“为什么?”张君每问出一句,自己心里就要更痛一分。
但他仍然要问,他想知道父母给予他最痛苦的时候的原因。
而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早已破旧的大学通知书。
被质问的父母,唯有母亲略有心虚浮于表面,父亲仍是头也不抬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君儿,做父母的就怕孩子不孝顺,我和你爹也想你上个高中也够了,如果再去上大学,肯定不管我和你爹了。”
“我从没说过不管你们,你们知道这对当时的我,有多重要吗!”
很少哭的张君,此时罕见的泪流满面,不知是在哭记忆中的身影,还是哭那坦途大道。
张君思忆至此,忽觉从心底涌上来一阵疲乏感,反而没有那么的崩溃和悲伤,他现在只想回去,回去说不定就能看到红英,她没死,她被医生救活了,还治好了。
生硬的脚底逐渐活络起来,眼前看到了身着蓝色碎花裙的红英,朝他笑得灿烂,一只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菊花,她看着他,笑意盈盈的伸出另一只手,手指纤细柔嫩,面容娇俏烂漫,他直直的看痴了去,就像许多年的今日,张军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那被各种欲望不甘笼罩的爱意,终于在几十年后的今天,被拨开,被冲刷,显出里面最真挚的情感。
他不该瞒着她的,几十年的尘归尘,土归土,早不知变换了多少轮,已经埋葬了过去的那一天 。
跪在面前的小孩儿,哭的撕心裂肺,边哭却也不忘搬出最疼他的奶奶,向自己的妈妈施压,或者是赤裸裸的威胁,也幸好他威胁了,他的妈妈也才会彻底放开手劲,狠狠往死里打。
“还敢威胁老娘,老娘今天就替列祖列宗在上,将你就地正法,还有你奶奶,老娘可不会忘了她怎样教的你!”
这小孩儿知道威胁无用,赶紧求饶:“妈妈,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不敢欺负他们了,再也不敢了。”
“好家伙,你还欺负别人呢!是不是那老东西教的你,老娘绝不放过她!”说罢打的更狠了,那小孩儿痛的在瓷砖地上打滚,一边嚎叫,一边痛哭。
“李大梅,你儿子你自己打了,那你自己呢?该怎么办?”
听到面前的人这样问道,李大梅停止了继续殴打自己的儿子,小孩儿趁自己妈妈一停手,立马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往房间里跑去,进去之后还顺便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