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凶手有关吗?”
贺兰臻避开他的眼神:“嗯……反正你查吧,不要让别人知道。”
谢听阑把珍珠收了起来,全程没有一丝异常的情绪,仿佛真的一无所知。他的反应不像是装的,可如果是演的,那此人的演技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也答应了你的要求,现在该你回答我了。”谢听阑蹲在他面前,微微仰视他:“我要你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我们最早去了龙泽钓鱼,只有我和王爷还有张伯。”
贺兰臻忽然一顿,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道:“谢听阑,张伯呢?张伯在哪里?!”
“张伯失踪了。大理寺送回的焦尸里有一具体貌年龄相符的,推测是张伯。但我看着不像,我小时候见过张伯的右脚第二指少了大半截。”
贺兰臻有种怪异的感觉,喃喃自语道:“自我们到灵业寺后就再没有见过张伯了,但他至少来过一次居士林放行李……”
“你先别急,先从龙泽说起吧。”
贺兰臻便将他和谢衍在龙泽的一系列奇遇详细地讲给了谢听阑,并把他觉得古怪的地方都告诉了他。
听得谢听阑云里雾里的,总觉得贺兰臻在编什么玄幻故事,但谢衍确实叫过王府派兵去龙泽,所以贺兰臻应该不是在唬他。
倒是他听到贺兰臻能解蚊毒这件事,蹙眉沉思了片刻。
贺兰臻继续讲他们三人去灵业寺后经历的事,他记性极好,大到见了哪些人干了什么事,小到他们说了什么,穿着如何都讲得很清楚。就是把从偶遇樊烨起到山洞□□这一段瞒得严严实实。
谢听阑一直沉默不语,眉毛一点点拧紧,漆黑的眼睛捕捉着贺兰臻的每一丝反应。
贺兰臻有问题。
贺兰臻全程平静过头了,没有一点儿恐惧或者义愤,述说也十分流畅,没有一点儿记不清的地方,仿佛这些话在心中过了无数遍。
并且,他分明记性奇好,入夜前的事说得十分详细,可入夜后的事就三言两语概括完了,谢听阑已从大理寺得知那晚山下还放过很多烟花,这么明显的细节,贺兰臻却漏掉没说,他有睡得这么早吗?就算睡了也应该会被吵醒。
接着谢听阑也问了和余珺一样的问题,包袱,剑伤还有牙印怎么解释?
贺兰臻回答的一模一样。谢听阑却觉得贺兰臻没说实话。
贺兰臻见谢听阑毫不掩饰的审视眼神,忍不住苦笑:“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是凶手吗?”
谢听阑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没有证据,很难为你洗脱冤屈。”
贺兰臻面上一喜,连忙拉着他的袖子恳求道:“所以我想拜托你帮我找证据,请帮我找到那个密道,应该还没被销毁,只是被凶手掩埋了。还有我救的那两个和尚,我那身衣服是被一个叫普广的和尚拿走的,对了!还有尸体上那片布料,帮我从皇城查起!有人陷害我!”
谢听阑按住激动的贺兰臻:“你先冷静点!你好好跟我说,什么陷害?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贺兰臻便将案件的疑点,还有他的推断全盘托出。
“……所以栽赃我的人跟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有关,恐怕还涉及皇城里的人。”
“那个人外貌上有什么特点?”
“很高,和你差不多高,那天的打扮和王爷很像,也穿着月白色的衣服,我撞到他时还以为是王爷。”
谢听阑眼皮一跳,他想到一个人。
“……至于那火,我进居士林时有闻到一股油漆味,这火怕是早有预谋。本来燃的是居士林,后来却连整个后山都遭了火灾,它们之间分明有一段距离。我怀疑是二次点火,就是在那栋挨着树林的小楼,白天我去时里面堆了许多油漆,凶手应该是用油漆作燃料,所以大冬天火势才这么快就蔓延整个后山。我总感觉凶手是两拨人,这火是不同方的人点的。”
“灵业寺的人有问题,里面绝对有奸细,他们串通好的栽赃我,对油漆那件事矢口否认。还有大理寺!我才向他们全盘托出,证据便立即被销毁了,定是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我现在只能靠你了,谢听阑你要相信我!”贺兰臻攥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拒绝似的。
谢听阑心中一悸。本来他来天牢时对贺兰臻的怀疑有九成,毕竟他来路不明,莫名其妙就嫁给了世子;之后见到他的可怜模样就降到七成;再后来见贺兰臻明明吓成惊弓之鸟还要管他死活,怀疑直接降到三成;结果听了他避重就轻的口述后,对他的怀疑又涨到五成。
然而这一刻,看着无依无靠,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少年,谢听阑脑子一抽——
他一定是无辜的!
他郑重地握住贺兰臻的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直到他在贺兰臻殷殷期盼的目送中走出牢房时才清醒过来,暗骂自己色令智昏,这也太草率了!
不过……
抛开贺兰臻的嫌疑不谈,有些事情是得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