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大志向,可他眼里有小家,也有大国。
前几年她还没有怀上皎皎,石马市遭遇百年一遇大洪水,他以她和小锐的名义捐款五千块。
他好吃懒做,整日不着家,可她相信他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在她心里,他一定不是坏人。
白落苏搂紧怀里软乎乎的小团子,像是拥住冰冷雪原上唯一的希冀:“对,爸爸是好人……爸爸是好人。”
母女俩温馨抵在一起,院里响起明老爷子火急火燎的声音。
白落苏赶紧把明皎皎放到桌上,把珠宝匣子推给她。
“皎皎先玩会儿,把喜欢的挑出来,不喜欢的妈妈就拿去卖掉。”
明皎皎视线落在珠宝匣子里,疑惑挠挠小脑瓜。
【都好好看,都不想卖掉!】
她气馁地选不出来,干脆蹦下梳妆台,撅着小屁股,趴在门框边,迷茫望着院子低声交谈的爷爷和妈妈。
院子里,明老爷子和白落苏距离极近,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模模糊糊能听出二人在说什么。
“这几天忙着老大的事,老二也不让人省心!”明老爷子沉声怒骂,“当初就该打断老二的腿!”
“爹,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白落苏斟酌两秒,小声恳求,“您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帮帮长封……”
“放屁!他干的那是人事儿吗!倒买倒卖!他干的是挖社会墙角的烂事!”
明老爷子一身正气,又气又恨。
“我干了一辈子书记,退休了,他还得给我抹一身屎!”
“爹!长封肯定知道错了,您就帮帮他吧。”白落苏低声下气,满眼恳求,“您救救他,等他回家,我一定让他重新做人。”
“现在严打,律令就是这么定的!我怎么帮他?”
明老爷子气得发愁。
“他栽这一跤能赖谁?那些警察抓的多严!他能不知道?!风口上也敢胡来!不判他吃枪子儿就是好事!”
“爹!”
白落苏听不得这话,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长封是你亲儿子啊!小锐和皎皎不能这么小就没有爸爸,你找找人……”
明老爷子黑着脸,气得心肝疼:“你当律法是摆设?还是你以为我能为他改了法?”
白落苏失了声。
她失魂落魄低下头。
屋门口,明皎皎歪着头,挠挠小脑瓜,蹬蹬蹬跑出来。
明老爷子和白落苏赶紧收拾表情,不敢让明皎皎发现。
“皎皎——”
俩人还没说完,明皎皎迈着小短腿儿,噌地冲出院子,冲进陈家。
“小鸡哥哥!!!”
白落苏:“……”
明老爷子:“……”
-
陈家餐桌上,说的是司马家的事。
“过几天下了葬,司马家也就冷清了。”
“说得是,这人老了,要是冷冷清清的,没有活着的奔头,那就坏了事儿!”
“司马好像会下象棋,等过几天你们把他拉出来下下棋,说说话。”
“这你放心……”
陈海棠和晏让没有掺和二老商量的事,安安静静吃饭。
“小鸡哥哥!!!”
嘹亮如号角的嗓音穿透进房间,晏让应声放下筷子。
他朝陈海棠和二老道:“我吃好了。”
陈海棠饶有兴趣目送晏让离开。
院外。
晏让见到明皎皎,见她满眼激动,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奇葩”的想法。
“岑新,取一罐热羊奶送到书房。”
晏让朝守在角落的人吩咐一声,拉着明皎皎进了书房。
“慢慢说。”
明皎皎甩掉鞋子,踩在沙发上,大黑眼直勾勾望着晏让:“皎皎知道怎么救爸爸了~”
晏让不太相信她会有正常法子,但他愿意听一下她的想法。
“嗯,你说。”
“修改律法!”
晏让眉心一跳,不太相信这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明皎皎激动握拳:“皎皎去打写律条的人!让他改掉!”
晏让:“……”
可以确定了,是她想出来的办法。
“小鸡哥哥,你知不知道是谁写的哇?”
明皎皎往晏让跟前凑,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白净的小脸勾勒出诱导。
“你告诉皎皎,就有巧克力哦~”
晏让:“……”
端着热羊奶进来的岑新:“???”
晏让示意岑新放下热羊奶,岑新不敢耽搁,也不敢听小公子的墙角,忙放下羊奶罐子,快步溜了出去。
明皎皎轻车熟路抱起羊奶罐子,四仰八叉坐在沙发上,朝晏让感慨:“大姐姐腿好长!跑得好快好快!”
【羡慕!】
晏让扫一眼她的坐姿,若无其事问:“你救明叔的办法是修改律法,对吗?”
“对!”小丫头来了劲儿,放下羊奶罐子,不管嘴边一圈“白胡子”,握拳冲锋似的,“皎皎要去揍他!”
晏让忽略她部分不靠谱的想法,舒展眉心,毫不吝啬夸赞:“能想到从根源解决问题的办法,皎皎比许多人聪明。”
在大多数人陷入“找更高层的人”来捞人,解决问题时,小丫头能想到更改规则,可见她的聪明。
哪怕——
晏让目光落向嘴边一圈“白胡子”、歪七扭八喝羊奶的小丫头身上。
他再次蹙眉。
——还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