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手里的那块那不是石头,是一块白玉。
他说,那是一只蝉。
她看得认真又仔细,最后在提点下才勉强知晓哪边的蝉的脑袋,哪边是尾巴。
少年眼睛弯如明月,说:“这下你也能抓到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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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将她从美好的回忆里拉回。
他真挚问道:“我现在不是宣王府世子,也不是什么陆小将军,你也没有那沈夫人的身份,如此还愿意同我一起走吗?”
苏合香心头一颤,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盘踞,躁动不已。
苏家和陆家,就像两条平行线不可能有交集。
陆乘风有一百种想要娶她的法子,宣王妃就有一百零一种让她离开的办法。
但,若他不是世子呢?
男人向她伸出手,手中空无一物,却像一张编制美好的情网,一点一点将她包裹住。
苏合香受不了这样的蛊惑,眼神迷离,缓缓抬手。
霎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介不介意带我一个?”
她身躯一震,猛然从梦境中走出来。
“沈……沈大人……”
身后,男人靠着树,身形修长,漆黑的眸子落在两人的方向。
“一个叛贼,还是想拐走我沈某夫人。”薄唇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
“你说谁是叛贼?”陆乘风眉头竖起,眼里愠色渐浓。
“异族入京是跟着谁来的,刚才陆公子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陆乘风抿起唇,面色冷峻。将苏合香护在身后,斥声道:“你娶她回家又待她不好,还不如成全我们。”
“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你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沈枝羽眼皮微掀,说出的话一针见血。
“若你是王府世子我倒是争不过你,但若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跟我争?”
“你!”
陆乘风鲜见地动了怒,眼里闪着暴怒的火焰,与对方面上波澜不惊相反。
一火一水完全不相容。
他常年在军营中混,鲜少和人争论,都是直接拿起刀枪开打,一时间说不出话。
沈枝羽显然还没打算放过他,“就算你们情投意合也没有机会了,羽林军怕是已经到半山腰了。”
苏合香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沈枝羽哂笑一声,“嘱咐你的话倒是一个字都不听,我当这山上有什么,原来是情郎。”
他说的话很难听,但她不可否认。
有想过这个特殊时期出府会被盯上,但没想到这人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见的人就是陆乘风。
沈枝羽眼眸森然,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乎要灼出一个洞。
那枚玉蝉在他心里疯狂滋长,鬼使神差真去调查了宣王府世子。
居然还真让他查到了点什么。
陆乘风曾经有个青梅竹马,两人自小交好。不过宣王妃不喜,再加上他常年在疆外,宣王妃特意让人把这事儿消下去。
要查出那青梅是谁不难,但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去了苏家问那苏向明。
旁敲侧击一通,对方把事情到交代了。
沈枝羽当下已经明了,离开途中又想起孙妈妈的话,进了药铺。
出来时,腿脚像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原来从头到尾他才是个笑话。
自知已经逃不过,陆乘风站出来道:“是我逼她来的,你不要迁怒她。”
“此乃吾妻,我自然是不会同她置气。”
“吾妻”二字几乎是咬牙说出。
看他这副模样,陆乘风更是坚定男人对她不好,他环顾四周,最后下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他牵起苏合香的手,信誓旦旦道:“跟我走,浪迹天涯也好,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
苏合香本有几分犹豫,听到这话蠢蠢欲动,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她欲要点头,但下一秒沈枝羽直接往她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本是自由的双翼突然出现了锁链,让她无形中动弹不得。
“你是可以跟远走高飞了,可你别忘了还有苏向明和整个苏家。”
苏合香顿时面色一白,苏向明虽然已经通过考绩,但还有一月才任职,期间要是有变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还有来日方长……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陆乘风看她脸色已经明白。
面色陡然一冷,“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牵扯其他人算什么?有本事跟我打一场,要是你赢了我,愿赌服输。”
沈枝羽挑眉,“你也是个大丈夫,用自己的长处去比人家的短处也不知羞。”
这会儿才想起,原来他只是个文官。
看他这般迫人气势,陆乘风还以为同他一样是个耍刀枪的。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过,他百爪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