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暗沉,香桃连忙解释道:“这是娘子不要的东西,奴婢是要把它丢掉的。”
实际只是让她放好,没有丢掉的意思,但情急之下她居然慌不择口说了这些话。
慌乱的眼神求救地望着屋内的人。
苏合香缓缓走到门前,神色平淡道:“是我让香桃丢掉的。”
听她这么说,沈枝羽脸色才好了一些。
房门关上,将外头的昏暗隔绝。
他来这里向来只是为了那事,她回到床榻上,顺势将外衣脱下后直接躺了上去。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情感,仿佛只是必备的程序。
不知怎的,他突然心烦意乱起来。
“你当我是什么人,来这里就只会做了那档事吗?”
苏合香蹙眉坐了起来,反问道:“难道不是?”
“……”
沈枝羽被她噎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想他满腹经纶,第一次感到失语。
脑子里搜刮不出半点可以同她谈论的话题。
想到今早的事情,他问道:“听说你惹母亲生气了?”
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
苏合香面色没变,但是心下已经冷然。
说话音量也高了些,“本就不是我掌家,这事情应当让掌家人来做,但母亲和夫君体恤大嫂怀着孕,所以我才接手下来。妾身已经尽力而为仍是有纰漏,想来只有大嫂从能把这事儿做好,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在她看来,这布置府中还有新院子的事情她已经亲力亲为,大功告成。
但这几日频繁出问题,就算命人修补好了,第二天也会有新的麻烦冒出来。
不用想的都知道其中肯定有人在做梗。
想来只有那孙妈妈和大夫人了。
孙妈妈是新来的,应当是不会这么高调行事,那就只剩下大夫人了。
她没有证据,就这样贸然指证怕是会被倒打一耙,就算有证据,那陈芸也可以借着孕妇的身份免了责罚。
横竖都是吃力不讨好,她干脆撒手不干。
沈枝羽品了品她的话,总觉得里面有其他的意味,但当下没这个心思去探讨这个。
只是说,“你说的对,但这些内宅之事,你早晚都是要接管的。”
见她神情疑惑,于是又补了一句,“既然不放你走,就应当尽所能做事,不是在我这里享福的。”
原来只是为了折磨她,苏合香了然,没有说话,如今不把自己当沈家人轻松自在多了,他肯把掌家钥匙教给他,她就敢接。
这家好与不好,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过,也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惹母亲不快确实是妾身的错,明日我再去请安,你不用担心。”
听出来她心里的气,沈枝羽张了张嘴,分明没有这个意思,但不知为什么说出来带了几分质问和责备。
于是他索性闭上嘴直接脱衣上床。
男人靠近,苏合香才闻到他一身酒气。
察觉到对方微皱的眉头,沈枝羽才想起自己是喝了酒,于是叫下人备水。
黑沉沉的夜,唯有烛火明亮。
昏暗的暮色欺压,烛火开始摇曳起来,一明一暗。烛心被灼得发烫,蜡液从芯中沁出流到桌上。不一会儿,一地暗影。
地上的影子被拉长,映出交织的身影紧密相融。
沈枝羽害怕她又流泪,偷偷看了几次,可女人的脸一直偏向窗的那头,不曾睁眼看过他。
她一直都是如此。
起初还以为是羞涩不敢看,如今看来只是不愿看。
这么想着,心中陡然怒意横生,动作也大了些,眼前白浪起伏。
女子眼含春水,恼怒地转过脸正要对上他的视线,只见眼前一暗,光线被他用大掌遮了去。
绯红的眼角含着泪,如一汪晚霞下的清泉,柔柔漾过人的心头,勾的人心头发痒。
两人都累得喘气,男人就这么躺下来睡在她身旁,可能是因为身上的酒劲还没消退,他久久尚未起身。
沈枝羽在这里过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虽然有些不适宜,但也不能叫他离开,只是特意离得远了些。
一张大床睡着两个人,一个紧贴着墙内,一个靠着床沿外,中间空荡荡,还能再塞下一人。
“有必要和我隔得这么远吗?”低沉的嗓音透着隐隐的不悦。
不仅是离得远,就连身子也是侧躺着,看着另一旁不肯转过来。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讨厌?”
苏合香蓦地怔了下,缓缓转过身,柔声解释道:“我怕弄脏你。”
“我不介意这个。”
“可是每次结束……你不是都会洗澡吗?”
不就是嫌弃她脏?
沈枝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不喜欢自己身上黏黏的。”
说完他长臂一捞,直接把人抱了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将人横抱起身去耳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