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狐的表情滞住了。那人的话就像一滴水,落到他内心最宁静的心池,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他努力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却做不到。
只好又转回刚才的话题:“为什么你母亲要你娶那个女人,你更该查清这件事。”
“不错,朝中势力复杂纠葛、盘根错节,哪些人可以争取,哪些人是敌人,我还要许多时日才摸得清。那个郡主,我会派人去打听。”
“人族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那么复杂。”怀狐的手指勾上那人腰间的玉带。
陆翊钧往下瞟了一眼,知道怀狐在和自己说笑,回道:“太简单粗暴的方式会惹来天庭的老太婆的,我们的敌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所有人。”
“给我些时间吧。”陆翊钧捏起怀狐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那人的手也更加放肆地从他的玉带向下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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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到你了吗?”“没。”
“你喜欢我吗?”“嗯……我不知道。”
“抓着我。”“殿下……唔……”
五年后金风玉露的再次相逢后。小狐狸的头,枕着他所信任的皇子的手臂,与之鼻尖相抵。毛茸茸的九条大狐尾也显出形来,盖在自己和皇子身上。
两个人互相拥抱着,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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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大理寺。
一大早,百里书缘抱着摞得有半人高的公文案卷,头上插着两根毛笔,从司务厅后的庭院里经过。
这都是寺丞张千这两三日告病不来,积压下的。
身子圆滚滚的老杂役壮大修,正要给前堂的大人们送茶水去,看见百里就嚷嚷说:“要我说,这春暖花开,大理寺的看门狗都整天叫个不停,这各种作奸犯科的也活跃起来。”
百里抬起沉重的眼皮,回他:“也是。”
“诶诶,缘哥儿,你别走啊。”壮大修追上去,那脚步犹如一头大象咚咚地踩在地上。
看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捧着滚烫的热茶朝自己跑来,百里瞬间清醒,抱着公文闪到廊道的柱子后边。
“你不知道,李少卿大人家的小姐,上次来咱们寺里,看到缘哥儿你特别喜欢,李大人说有意招你做个赘婿呢。”
“你都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百里不耐烦地说,“别挡我,张千不来,这些案卷公文都得我来整理。”
“千真万确呀,李大人亲口说的。”壮大修眼睛上下一通打量,伸手比画了一下,
“缘哥儿你虽然这黑眼圈重了点,还一穷二白,穿着寒酸,但身高八尺,相貌出众,李小姐看上你,情有可原呐。”
“我不喜欢女人。”百里面无表情地说。又想起了那天遇到的明镜,还有那把他在家擦拭了无数遍的剑。
“缘哥儿,你该不会是,跟那个负责查尸体的杜少陵,有点什么吧?”
百里懒得和此人废话,想要绕开,不料左躲右闪都被拦住,手上一滑,一摞子公文全都摔到了地上。
壮大修伸手去扶,自己手里的茶水也打翻在地,浸湿了一大片公文。于是尴尬地挠着肚子,看着百里傻笑。
百里书缘双手抓着头发,努力笑了一下:“我想辞职。”
就在百里叹气连连地捡起地上的公文时,一张封在锦布里的信函引起了他的注意,打开一看,竟是三皇子王府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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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百里将王府请柬呈给大理寺卿秦芳,“大约是昨日王府发来的。”
“太子府上?”秦芳停下了批案卷的笔,从百里手上抽过来请柬,扫了一眼,“怎么是恭王,生辰宴……”
“大人可要立即遣人去回话?”
秦芳把那请柬顺手丢在书案边上:“你下去吧。”
百里行礼离开。
“诶,对了。”
秦芳思量片刻,又招招手,唤他回来:
“书缘呐,最近张千告病,恐怕要休养个数月,你在他身边当差也许多年了,各种审案劾查事务也都清楚,就劳烦你代他多担待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