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看到这张脸的一刹,裴兰顿茅塞顿开。
昨夜那场离奇的哨塔偷袭,前因后果一下子全通了:人前云淡风轻、不置一词,人后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堂堂一个教官,私底下伏击学生,难怪遮遮掩掩的不敢露脸。
可惜,我还是认出了你。
到底是Omega,藏得再严实,也藏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裴兰顿死死盯着曼宁,舌尖用力勾了一下锐利的虎牙,心中百念俱消,只剩下一股异常强烈的攻击欲——
冲上去,撂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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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曼宁藏身阴影,才平添了一层未知的恐怖,现在人就这么站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裴兰顿从头到脚一打量,祛了魅,立刻就觉得不足为惧了。
甚至有点想笑。
一个Omega而已,怕什么?
倒不是说曼宁多么柔弱,他的体型其实相当高挑,身材又匀称,肩平、腰瘦、腿长,军靴再一踏,并不比在场的Alpha们矮多少。
但曼宁很薄。
这是Omega基因决定的。
为了维持生育天赋,Omega牺牲了诸多生理机能,肌纤维分裂效率就是其中之一,这使得他们天生难以塑造大块的肩背肌群,同等训练强度之下,Alpha轻易就能练成一座虎背熊腰的铁塔,而Omega……
不谦虚地说,裴兰顿自认劈成两半也比曼宁厚。
没错,曼宁或许经验更丰富,身手更迅捷,但在肌肉力量的绝对差距面前,一切花拳绣腿都可以忽略不计。裴兰顿转念一想,昨晚他根本就不是输给了曼宁,而是输给了不公正。
曼宁在暗,他在明;
曼宁有充足的时间计算出招顺序,他全然不设防;
曼宁带了长鞭、匕首、鱼线在内的一堆武器,他手无寸铁;
一方叠满了增益buff,一方叠满了减益buff,单方面碾压又能说明什么?小孩子设了个陷阱坑害大人,哪怕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裴兰顿毫不怀疑,如果一对一公平单挑,他绝对可以把这位美人教官收拾到没脾气。
想到这里,昨晚才被一击清零的自信心一秒就涨满了。
不,比昨晚更满。
已然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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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裴兰顿很是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向所有人抛出一个“我准备挑事了”的信号,然后抬高下巴,不怀好意地说:“怎么,鼎鼎大名的圣希维尔,近身格斗居然是自修课吗,发个沙包随便打?教官,你耐不耐揍啊,能扛几节课?Omega可是很娇贵的,我怕我下不去手,要不然……换个结实点的来?”
芬奇身形一晃,脸都吓白了。
这和公开把教官的脸当纸撕有什么两样?
他左看右看,发现身旁的Alpha们居然完全不怵,还一个赛一个的心宽。收敛点的在窃笑,放肆点的索性吹了两声口哨,给裴兰顿打气,唯恐天下不乱。
更有甚者,比如格里夫,上前潇洒一揽裴兰顿的肩,开启了双打模式:
“听说一年级有三位格斗教官,其他两位都是Alpha。请问我们这一班是做错了什么,才沦落到让你来教?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我们会拼死努力的。”
“教官,无意冒犯,不过……”
裴兰顿举起手,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势,笑容却更嚣张了:“课上万一打伤了教官怎么办,会受处分吗?我们都是新生,没练过,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不当心弄出了点意外,害你住院了,大家都会过意不去的。”
“安全第一,你可以场外指导,教官。”格里夫提议。
“对,我们大家都很体贴,不会介意这种事的,教官。”裴兰顿嬉皮笑脸。
“保证不介意。”有人插嘴。
“怜香惜玉是绅士的品格,教官。”不知是谁又补了一句。
“爱护弱小也是。”一唱一和。
“我们都是百里挑一进来的,悟性很高,你只讲理论我们也学得会,不用担心。”
“试试呗,教官?”
以裴兰顿和格里夫为中心,嘲笑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每一声“教官”都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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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Alpha会真心实意把Omega当教官看,军事史之类的纸面科目或许还肯赏一点脸,但近身格斗……
算了吧。
圣希维尔十八个专业,一百七十二门课,论期待值,排名前列的清一色都是高强度对抗课程,近身格斗更是从开课以来就没跌出过前十。Alpha的天性是竞争和厮杀,对粗暴、热血、硬碰硬的肉·体搏击尤为痴迷,说一万个字不如撩起袖子干一架,规则清晰,输赢直观,一切靠实力说话,爽得痛快,恨得也痛快。
这样的课堂上,哪怕放一头成年黑熊出来当教官,照样有胆魄过人的Alpha敢上前挑一挑,可找一个Omega来当教官……
笑话,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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