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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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科林表现出众,多活了一秒钟。
树枝迎面劈下,他一记侧身后仰,惊险避过了攻击,然而寻回平衡的过程中,树枝在曼宁手里悄无声息地又一次翻转了头尾。于是,科林的喉管主动撞上了前方守株待兔的尖端——
基本可以算作自杀。
很尴尬。
三秒定格后,曼宁才收回了树枝。
“人不可能无限次格挡进攻,防御的同时不转守为攻,这就是必然的结果。未经训练的人很容易犯这种错误,以后我会帮你们纠正。”
说完,他将科林扳过了小半圈,让他脸朝众人。
同时举起了手里的树枝。
“当你没有枪支、没有匕首、没有任何热兵器与冷兵器的时候,不要绝望,折一根树枝,用粗砺的水泥地面快速磨尖,你手里依然拥有武器。”
树枝绕指一旋,以正手握住:“劈砍,目标是恐吓加逼退。”
再一旋,又以反手握住:“突刺,目标是致命。理想的攻击位置是颈动脉窦,假如抓不到机会,那么次佳选择是头骨上的任意孔洞:眼窝、鼻腔、太阳穴……”
随着曼宁的说话声,锋利的锥尖逐一点过了科林脸上的这些部位。
“……找准静脉窦,深度五厘米,刺穿它,直插大脑,一击毙命。”
科林脸色惨白,打了个激灵。
“所以你认为,”曼宁再次把这根朴实无华的树枝递到了他面前,“一根磨尖的树枝,可以对你造成多大伤害?”
“致、致命伤害。”
科林哆嗦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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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完成了它作为课堂教具的使命,飞出一道抛物线,精准插进了角落的垃圾桶。紧接着,曼宁又抄起了一条单车防盗链。
一回生,两回熟。不等他开口提问,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武器的范围,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广泛。
不是只有狭义上被定义为武器的东西才能伤人,而是所有可以伤人的东西,都被定义为武器。那些不起眼的、在既有观念中甚至不配称作武器的东西,一旦落入了有经验的人手中,照样具备致命的杀伤力。
“除了熟练使用武器清单上的那些玩意,另一项战地素质也是你们必须掌握的:因地制宜,随时寻找、创造你的即时武器。”
曼宁说。
不过他并不是点到为止的含蓄风格——学生们领悟了,就适时收手。
他喜欢暴力穷尽。
心知其意,但欠缺切身感受,在他眼里远远算不上真的懂了。有些事,还是亲自体验一下才能印象深刻。
于是,左右两排学生开始以由近到远的顺序一个一个被撂倒,期间,曼宁使用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瞄准镜、空弹匣、战术护目镜、夜视仪、降噪耳机、战术手电、军用水壶、皮带、折叠衣架、一次性叉子、伞、铅笔、绷带、地图尺、捆扎带……
基本是样玩意儿就能杀人。
有人慌了神,趁乱开溜,遮遮掩掩往后挪了几个位置,被文森特一把拽住衣领拖回了原位——当然也有裴兰顿这种偷摸着往前挪的奇葩。
文森特冷笑三声,拎他回队尾三次。
“这么想挨揍啊?”文森特揶揄。
“是啊。”
裴兰顿出乎他意料的坦荡,给了他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特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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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宁一路杀穿过来,轮到格里夫时,自备的战地杂货铺恰好用完了。格里夫以为逃过一劫,正暗自庆幸着,就听曼宁说:
“从口袋里随便拿点什么给我。”
然后,格里夫的五根手指就被自己的宿舍钥匙钉在了墙上。
芬奇排在他下一个,反应赛过光速,一眨眼就清空了衣服裤子上下左右总共四个口袋,打包往身后一丢——有一团纸巾其实是可以留下的,但芬奇认为做人应有敬畏之心,不能因为自己见识浅薄,想不出怎么用纸巾杀人,就默认曼宁也想不出。
还是什么都不留最安全。
曼宁注意到了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贼溜小动作,难得的有些忍俊不禁。他走到芬奇面前,摊开了一双手:“我手上现在没有任何武器。”
芬奇僵硬点头:“嗯。”
曼宁:“你身上应该也不剩什么能当武器用的东西了。”
芬奇狂咽口水:“嗯。”
曼宁:“那么你觉得……”
“致命伤害。”
芬奇抢答,一秒都没犹豫。
全班:“……”
曼宁低头笑了,是真没忍住的那种笑,以至于还伸手挡了一下嘴唇。
好吧。
原本还想用温和一点的方式结束这个环节,既然芬奇都这么说了,那就来一个致命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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