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震耳欲聋。
徐真真把王小慧的作文本砸到讲台上:“请问你是汉奸吗?”
全班人被她砸得一激灵。
王小慧脸色苍白地看着老师,徐真真问:“哪个是王小慧,站起来。”
王小慧站起来后,完全不敢抬头。徐真真的手指重重戳在她的作文本上,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你是脑子长了泡还是没上过历史课,连这也能写错,回去把一九四九这几个字抄一千遍,明天交给我。”
王小慧怯怯地点点头,刚要坐下,徐真真却冷声说:“到后面站着。”
这就像是杀鸡儆猴,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徐真真不放过每一本作文本,先念名字,再翻开,念她认为好的段落,夸奖,凑字数的段落,批评,烂的段落,羞辱!这一套流程她进行得相当熟练迅速,一看就没少在九班这么干。
陆淇恩在台下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的作文是在上周五的自习课上写的,当时一心想着放学去吃寿司,加上她们语文老师不严厉,给个分数就过去了,根本不会在课堂上批评作文写得不好的学生,所以她压根没用心写。
十分钟过去,教室的后面不知不觉站了五六个同学,她们都被徐真真严厉批评了一顿。
陆淇恩无所谓被罚站,也无所谓被批评,但希望老师千万不要羞辱她啊!
时间在徐真真翻作文本的指尖悄然流逝,讲台上仅剩最后一本没被翻开的作文本。
“陆淇恩。”徐真真拿起她的作文本,陆淇恩紧张地低着头。
任婉赫都困了,终于等到了能让她提取兴趣的名字。懒洋洋地撑着下巴,两条长腿搭到陆淇恩椅子的横杠上,她瞧着陆淇恩的背影,好奇她写了什么。
徐真真念作文的语气很像机器人,冷冰冰的。流利地念了几段,她冷笑一声。
陆淇恩登时抬起头,惊慌地等待着她的审判。
“我可以说,这是写得最烂的一篇,跑题跑到太平洋去了!这种作文让我来批改,我只会看在你字迹工整的份上给你二十分,”徐真真往前翻了翻,浏览了一会儿陆淇恩之前写过的作文,继续冷笑,“你们的语文老师还是太宽容了,写成这样也给三十五啊。其实我看了全班人的作文后,觉得大家写得都还算及格,起码知道审题,如果没有耍小聪明凑字数的话就更好了,而这一篇,”她举起作文本晃了晃,“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拉低你们班级的语文平均分!”
任婉赫不快地蹙起眉,横着徐真真。
陆淇恩如遭雷劈,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比喻成了一颗老鼠屎,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从幼稚园到高中,她一直都是老师口中的好孩子,乖巧懂事,成绩优异,哪怕是被批评,也是夹带着鼓励那种。
可是此刻,她被徐真真嫉恶如仇的眼神彻底刺伤了,好像她真的害了一个班。
接下来徐真真在讲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咸湿的泪水淹没了她的眼眶,许婕看了过来,她便抬起一只胳膊,撑着头挡住了侧脸,许婕什么都看不到,在聊天本上问:你没事吧?
陆淇恩:没事啊。
她赶紧推开聊天本,豆大的泪水“啪嗒”落在了练习册上,在笔墨上晕染成花。
下了课后,陆淇恩假装打一个哈欠,然后趴到课桌上看似睡觉实际默默流泪。
许婕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可是没有去安慰,陆淇恩大概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哭的,上去安慰反而会让她感到难堪,这家伙有时候自尊心挺强。许婕怕自己坐在她旁边,会让她哭得不痛快,索性站起来,椅子发出了移动的声音,表明她已经离开了座位。
陆淇恩趴在臂弯里,吸了吸鼻涕,眼泪仍旧流个不停,她恨自己的玻璃心,承受不了一点责骂。早知道就好好写了,认真一点,看在她态度良好的份上,老师都不会骂她是老鼠屎吧。但她还是觉得老师好讨厌……
“恩恩?”
任婉赫蹲在陆淇恩的腿边,她的手放在陆淇恩的胳膊上,轻声说:“别哭了。”
“……”
“我没哭。”
拜托她走开啦!陆淇恩的小脸埋在臂弯里,一整个扭曲,好丢脸,任婉赫坐在她后面是怎么发现她哭的,她没哭出声啊。
流泪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有多容易被旁人看透,还在故作坚强地嘴硬。
任婉赫的头突然探到了她的桌子底下,陆淇恩和她大眼瞪小眼。
陆淇恩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干嘛!”陆淇恩登时抬起头,用双手捂住脸,语气里充满了羞愤。
没用,任婉赫早就看到了她通红的双眼,她拉起陆淇恩的胳膊:“走,去厕所洗把脸。”
“我不要。”
“没关系,你走在我身后,贴着我就好。没人会发现你在哭。”任婉赫又蹲了下来,温柔地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