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丫鬟站在两侧听从吩咐,姜照离弹了弹衣袖,抬步而进。
温秋水瞧见人来,眼底的希翼瞬间破灭,整个人瘫软下去。
姜照离淡笑:“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以为我是赵晓霜来救你了?”
温秋水咬着牙挣扎,却又被狠狠按下去,她怒瞪着眼:“姜照离,你敢这样对我,若是我爹娘知道,定不会饶你。”
姜照离步步靠近,微弓着身子,俯身看她:“不饶我?我倒想看看你们怎么个不饶我?”
“是派人刺杀,还是往水里下毒?亦或是像十年前一样一封书信将我骗出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温秋水脸色一白,有种诡计被拆穿的心虚、不自在:“你在胡说什么。”
“我告诉你,你休想吓唬我,我没做过这些事,别以为你是我表妹,我便会放过你,只要我出去,我必不会饶你。”
姜照离会心一笑,如了她愿:“好啊,今日我就送你回温府。”
温秋水一愣,好一会没从这话中回神,她先是狂喜,后想到什么,一脸灰败惧怕。
不,她现在不能回去,她会被她爹打死的。
温秋水摇头,双手死死撑在地上,防止自己被小厮拽走:“我…我不回去,我已经是姜府的人了,你不能赶我走。”
姜照离沉了沉语气:“这可由不得你。”话落,她朝小厮使个眼色,两名小厮领会后,将她架起往外拖。
王铁柱见状,吓得瑟瑟发抖,只得跟着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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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似提前得了消息,知晓她今日会来,偌大的门前无一人当守,黑色大门紧闭。
索性姜照离带足了人手,又砸又闹的,引得街边百姓驻足观看,强行破门后,赵晓霜闻声前来,瞧见被人押着的温秋水时,满脸心疼:“秋水。”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赵晓霜想上前去扶她,可不知从何下手。
温秋水泪眼婆婆,挣扎不开,便当着众人面吐起了苦水:“娘,你快救我,我不想在姜家待下去了,你都不知道,姜照离她不是个人,她天天虐待女儿,女儿如今生不如死,你一定要跟爹解释一下,不是我要走的,是姜照离赶我的。”
“娘,你一定不要放过姜照离。”
姜照离不吭声,就在一侧静静听着温秋水不停的倒苦水。
这时,温老爷在众小厮的拥护下雷厉风行地来了,虽年过五十,步伐依旧稳重有劲。
温家小厮站在温老爷两侧,双手背后,嚣张的朝姜府下人扬了扬下巴。
温老爷二话不说,上前便给了温秋水一巴掌,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她的脸狠狠的偏向一侧,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温老爷破口大骂:“混账玩意。”
“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什么混账话,也不嫌丢人。”
“姜府是你表姐的家,你表姐会虐待你吗,竟说些胡话。”
温秋水被打懵了,双眸涣散的盯着一边。
瞧见女儿惨状,赵晓霜尖叫一声,险些昏过去:“秋水,我的秋水。”
缓过神后,赵晓霜大怒,指着温老爷大骂:“温伏庄,你个没良心的,你竟敢打我秋水,我跟你拼了。”
温老爷不耐的朝身侧人使个眼色,小厮领会,挥手招呼,立即有人上前扣住了赵晓霜。
小厮将她往后拉,赵晓霜边挣扎,边不可置信的开口:“温伏庄,你没有心,秋水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待她,她之所以去姜家都是你授意的,你就是想要姜家的…唔。”
话未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低低呜咽声。
温伏庄淡定吩咐:“夫人突发恶疾,开始胡言乱语,带下去传个大夫来看看,莫要冲撞了贵客。”
姜照离笑笑,瞧着眼前的一出好戏,似笑非笑:“温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温伏光面前挂着慈意:“让二姑娘见笑了,按照关系,你应当唤我一声姨丈。”
姜照离冷笑:“赵晓霜已与我母亲断绝关系,她既已不是我的姨母,又何来姨丈一说?”
温伏光眼底透着狡猾:“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姨母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每次都坏在她那张嘴上,其实她心底不是那个意思,反倒叫人误会。”
姜照离皮笑肉不笑,我倒要看你能嚣张到何时:“是不是温老爷心底知道,又何必问我。”
温伏光未语,扫了眼愤愤不平的姜府人,足有二十余人,笑着问:“你们今日这是?”
洪嬷嬷皱紧眉头,忍下心中怒火,这装傻充愣的本事还真是温伏庄的做派。
十年前温家还是个小门户,因着赵晓霜的缘故,温伏庄才有机会见了大爷,每次都恭敬谦卑的紧,虚心向大爷请教做生意的门路,就连在姜府拿的货都比别家的便宜许多。
没想到面上装的人畜无害,心底却想着畜牲不如的事,如今拿着脏钱飞黄腾达,与姑娘说话都端起了姿态。
姜照离淡淡回:“没什么,只是今日闲暇,想来温府一看,对了,听说温老爷这些年最爱收集字画,这不巧了,我昨儿收到了几副十年前的画像,画的是真真切切,可逼真了。”
温伏光面前看不出情绪,顺着她的话回:“是吗,十年前的字画,那可名贵了,怕是有市无价吧,如此,我便不夺二姑娘所爱了,”
姜照离:“说不上名贵,说好听了就是几张画罢了,说不好听了还能用来杀人呢。”
温伏庄笑容一僵,皮笑肉不笑:“二姑娘真是说笑了,这画怎么能杀人呢。”
姜照离一笑:“温老爷也说了,我是在开玩笑。”
“对了,温秋水跟王铁柱在姜府待了有些日子,我们可养不起了,左右她二人已成亲,便是你温府的人,总在姜府也不是法子,还要整日忧心他们二人与我下毒呢,亦或者是夺取财产?”
温老爷咳了声,正了正色:“二姑娘真是说笑了,小女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怎会做这种事呢。”
姜照离笑笑未语,见目的达到,她寻个缘由,说要今日约了工匠,要将字画裱起来,算着时间,应该是到了,便先行一步。
走前,姜照离特地提醒:“温老爷,漫漫岁月,希望你还能记得家父与家母。”
温伏光瞳孔一震,随即恢复常色:“当然。”
转身的一瞬,他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死死盯着姜照离离开的方向。
洪嬷嬷担忧,回头望了眼:“姑娘,咱们这样一闹,温伏庄便会知晓我们有证据一事,你说他会不会拼死一搏。”
前段日子姑娘被刺杀两次,虽说前面是染织坊里的人,是三爷搞出来的,是为了吓唬姑娘,勒索银钱,可这回派来的杀手可是真真切切的,不冲银钱,只冲性命。
姜照离笃定点头:“会。”
“我今日来便是想告诉温伏庄,他的罪行我都知道,接下来他若对我痛下杀手,或者我受了伤,那在公堂之上,他更是抵赖不得。”
洪嬷嬷一怔:“姑娘是打算以身入局?”停顿片刻,忧虑开口:“会不会太冒险了?”
姜照离安抚洪嬷嬷:“奶娘不用担心,我有法子。”
洪嬷嬷见她坚持,并未说什么,也未因姑娘这几句话便放下心来,反倒提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