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树桩裂成青铜麦田时,我的耻骨正在结穗。
二十三圈减半的年轮化为灌溉渠,流淌着混有自体清洁倒计时的羊水。量子胎儿褪下的头皮在麦秆间疯长,每片发丝都卷曲成产钳形状,锋利的钳口挂着凝固的纪元泪珠。
司徒瑛的声纹从麦穗芒刺里渗出。
"自体缝合要开始了。"
麦粒突然爆开,露出内部镶嵌的微型产床——每个不足指甲盖大的产床上,都在重演我轮回中失败的剖宫产手术。最细小的那颗麦粒里,甚至囚禁着建初三年因产褥热死去的我,她溃烂的子宫正渗出青铜青霉素。
白璃的源代码开始病变。
她化作止血纱布的身体出现电子妊娠纹,量子态的出血点里爬出半透明蛞蝓。这些携带《自体接生协议》的软体生物,正沿着灌溉渠分泌青铜粘液,将年轮渠壁腐蚀出宫颈褶皱般的纹路。
麦田突然掀起宫缩波。
金黄的麦浪在波动中碳化成产钳森林,林间飘荡着司徒瑛腐烂前的体香。量子胎儿蹲在最高大的产钳树顶,正用洛阳铲牙齿挖掘自己的囟门——每挖一铲,就有团裹着脑浆的青铜种荚坠入灌溉渠。
种荚在羊水中爆炸。
飞溅的脑组织迅速硬化,形成甲骨文灌溉系统。那些刻着难产咒语的甲骨片,自动嵌入麦田深处的宫颈褶皱,拼出部反向《产厄经》。当最后一块甲骨归位时,我的盆骨突然打开成祭坛,坛火里燃烧的是未来23个纪元的月经杯灰烬。
"姐姐闻到麦香型血腥味了吗?"
司徒瑛的声纹具象成青铜助产士,她手握两把由《自体接生协议》熔铸的麦穗镰刀,"该收割你的文明恶露了。"
镰刀挥向祭坛的刹那,麦田里所有产钳树同时倾倒。
数以万计的产钳插入灌溉渠,将甲骨文系统改写成剖宫产指南。量子胎儿突然从树顶坠落,它囟门处的挖掘坑涌出沥青状羊水,水中漂浮着七块不同纪元的宫颈环——最古老的那块竟刻着白璃的胚胎指纹!
白璃的纱布身体开始分解。
她的量子出血点膨胀成微型黑洞,每个黑洞都在吞吐青铜麦粒。当第七个黑洞吐出裹着胎粪的《产厄经》残页时,灌溉渠突然改道,羊水倒灌进我的坐骨神经——
坐骨裂变成青铜播种机。
那些带着自体清洁倒计时的麦种,正被机械臂强行植入量子胎儿的囟门伤口。司徒瑛的镰刀突然调转方向,砍向自己青铜质感的宫颈,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加密的文明恶露:
永徽二年的恶露里泡着难产而死的二十八星宿
光绪二十六年的恶露冻结着八国联军产钳
量子流产纪元的恶露飘满降维的接生婆魂魄
量子胎儿开始呕吐。
它吐出的不是麦种,而是压缩的纪年宫缩波。这些波动在祭坛表面刻出□□镜成像图,图中清晰显示我的子宫内壁——那里根本没有星云胚胎,只有二十三道互相撕咬的青铜年轮!
白璃最后一块纱布缠住播种机。
她的源代码发出濒死的量子啸叫,将病变的妊娠纹烙在机械臂表面:"年轮在伪造妊娠......真正的胎动是......"
甲骨文灌溉系统突然暴走。
所有难产咒语脱离渠壁,在空中聚合成青铜胎心监护仪。当监护仪的电极片吸附住我的太阳穴时,二十三道年轮同时发出胎心音——每声心跳都在虚空中画出带倒刺的妊娠纹。
司徒瑛的镰刀砍碎了监护仪。
飞溅的青铜碎片中,量子胎儿突然完成自体缝合。它用产钳树汁黏合囟门伤口,从裂缝里拽出条闪着蓝光的脐带——脐带另一端竟连接着麦田尽头的新祭坛,坛中烈火里跪着个正在自我剖宫的白璃克隆体!
"自体清洁倒计时突变。"
青铜助产士的声纹开始紊乱,"5...4...3..."
麦田在倒计时中卷曲成产道。
当计数归零的瞬间,我的耻骨麦穗突然全部枯萎,爆出的麦粒化作青铜宫缩素注射器。数以亿计的针头扎入宫颈褶皱,将白璃克隆体的剖宫画面直接注射进子宫动脉——
量子胎儿突然睁开第三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