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他带过的学生,所有的弱点,秘密与谎言在他这里都无所遁形。
——冷酷的白发恶魔。
这是各届警校生为他冠以的称呼。
“不过,很遗憾,他现在不在,”
出乎意料,没有难为眼前这位警校生的恶魔只是淡淡的下了逐客令,“你可以回去了。”
“风间教官!您是准备出去吗?在这个时间?”
原本准备离去的白发教官停下了脚步,他撇了一眼自己手上并不算大的提包,再次将目光转向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警校生,
“和鬼冢说的一样,你是个洞察力很强的学生,”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他,但作为警告我姑且提醒你一下,”
“不要离那个家伙,离草香唯太近了,”
“警校生!”
看着说完这句话就离去的风间公亲,萩原研二抿紧了双唇,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漆黑的窗户,转身离开了。
————
而正如萩原研二所猜测的那样,离开警校的风间公亲来到了一所医院,
将手里的行李交给医护人员后,他找到了正毫无形象依靠着墙打哈欠的草香唯,
“我收拾了一些他留在宿舍的物品,应该能用的得上。”
“确实,按照他的情况,估计得在这住上一阵子了,”草香唯抬起头,他正对面是一整块的单向玻璃,站在这里的人可以毫无阻碍的看清房间里人的动作,
病房内,身穿蓝白色病服的男人正呆坐在床角,涣散的瞳孔与消瘦的身材让他显得极其恐怖,
但,如果萩原研二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和自己之前在梦境里狠狠踹了一脚的傀儡长得极其相像。
倒不如说,他就是那个少年傀儡长大后的模样。
“你觉得怎样?能恢复吗?”
“啊?为什么问我?”指了指自己的草香唯一脸无辜,“这难到不应该去问医生吗?”
但,被反问的白发教官神色丝毫未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早发现早治疗,”短暂的沉默后,草香唯默默放下了手,
“而且他又不是全部记忆都丢失了,从现在开始慢慢补回来就没事了,更何况……”
“风间先生!”
打断了他话的是一位神态焦急的妇女,泛红的眼眶外有着明显的泪迹,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尽力保持着冷静,
“我儿子他……”
和风间公亲对视了一眼的草香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转身将空间让给了他们,
走到一旁的他,看着在男人安抚下,这位母亲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原本充满了不安,交缠在一起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此时,另一道慌张的脚步声从走廊对面传来,满脸焦急的男性来到病房前,看见他的女性先是责怪的锤了他一拳,然后像是终于找到依靠一样掩面哭了起来,
等这对抱在一起的夫妇收拾好情绪后,他们一起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原本死气沉沉的病号似乎听到了开门声,寻着声音看了过来,在看清来者脸上的皱纹后,他呆板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惊讶,
“……更何况,有着那样绚丽色彩记忆的人……,”
站在单向玻璃前的草香唯,回忆起从那只‘虫子’伤口处流淌出的美丽食物,喃喃自语般说出刚才未尽话语的少年,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恢复起来也比常人要快吧。”
和这里的主治医师交代完注意事项的风间公亲返回时,看到的正是这幅场景,
孤身一人站在玻璃前的少年看着房间内的一家三口,嘴角挂着不自觉的浅淡笑容,像是看到了一部电影的幸福结局,
但,也只是这样了,就像是人类在偶然间看见了找到母亲的流浪猫,为那美好可贵的舔犊之情欣慰感动却——
置身事外。
表情毫无波动的男人走上前,理了理少年有些发皱的衣领,以一种规训但平和的语气说道,
“既然是教官,就要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
“有什么关系嘛,”嘟嘟囔囔,但任由男人整理起自己衣服的草香唯抱怨道,“复反正副教又不直接参与教学工作。”
“听起来,你挺想重回一线?”
“别别别!风间教官您可饶了我吧!”
回忆起之前作为眼前男人副教时,被迫深入教学一线的惨痛经历,热爱摸鱼的草香唯差点跳了起来,
“您的教学方针我可适应不来,鬼冢班就挺适合我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
“是吗?哈哈哈哈……”
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的草香唯发出了尬笑,
——无论您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去的!
——您就死心吧!风间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