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我对草香教官充满了兴趣,那你呢?”
“开学的那一天,你为什么会失态?为什么会突然从坐位上突然站起来?”拥有能被教官们都称赞的洞察力的男人,死死盯着眼前的同期,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你,认识小唯吗?”
难得大脑一片空白的降谷零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低下头,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教具,沉重的教学用具被他举了许久,僵硬的肩膀处传来令人不适的麻意,
“我……我不知道……”
少年刚才生动的表情在他脑中浮现,不论他们谈论了什么,有一点不能否认,
——草香唯无比信任风间公亲。
“我只是……只是,好像觉得…觉得有些……生气?”
无论是那双绿色的眼睛,额头的绷带,还是他对别人充满信任的姿态,
这些落入降谷零那双紫灰色的眼睛后,他的心脏便擅自收缩起来,
无关理智也谈不上什么缘由,那些擅自绕过他大脑的情绪从心口处泵出,带着疼痛与酸涩乱糟糟混成一团,无法用语言一一明晰的情感,他所能辨识出的只有那如潮涌般,几近让他窒息的难过。
但最令降谷零手足无措的是,那里面或许还暗藏了愤怒?怨妒?憎恨?
这不对,
这完全不对,
先不说降谷零自认为自己很少会产生如此尖锐危险的情绪,行事一板一眼的优等生,即使是面对那些对着他外貌故意找茬的人,也是理智的采取不同的应对方法,
不怀好意的,人云亦云的,
嫉妒的,不甘的,羡慕的,崇拜的,
无论是谁,无论这些人抱着何种心思,最后总会恢复平静,当这些外界的干扰过去,降谷零还是降谷零,
就像诸伏景光总会在他打完架后这么问他,
‘这次能成为‘朋友’吗?’
最奇怪的是,无论降谷零如何追忆,草香唯这个名字对他来讲依旧是一片空白,
因此,当他发现,那些毫不讲理的情绪只要不去主动招惹那位神秘的教官,就会安静的蜷缩在心底后,降谷零少见的犹豫了,
平静的河流下是湍急的暗流,而独自站在岸边的他,却不知是否要去打开这潘多拉的盒子,
“大概是因为看到,我们这位明明是自家的教官,却几乎不出现在我们眼前……”
“明明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反而却和隔壁混的很熟,所以不爽吧?”
给自己找到合理解释的金发男人舒展了眉眼,无奈的自嘲了一番,
“居然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我最近果然还是太松懈了啊。”
“这样啊……”
没有再对自家这位过于较真的同期追问下去,看着他不再紧绷的身体,后退了一步的萩原研二,却又突然换了个话题,
“小唯他确实曾是风间教官的副教,”他转过身,重新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但,不仅如此,在风间教官来这所警察学校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三年前,风间公亲还是搜查一课的刑事指导官的时候,神奈川县发生了一场意外,”
“虽然警局提交的现场报告没什么问题,但除此之外,整个神奈川警方都对此讳莫如深,”
“风间教官的右眼就是在那场意外中失去的。”
紧跟上萩原研二的降谷零大惊,“你在调查教官?”
“谈不上什么调查,”同样手里抱了一堆教具的半长发男人语气平静,“只是向我在神奈川任职的老姐,聊了些陈年往事罢了。”
“更何况有些事,不是从本人口里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加快脚步拦住身前同伴的降谷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焦躁,
“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人拦住去路的萩原研二扭过头看向窗外,白色的晨光模糊了他的表情,但降谷零却惊讶的发现他攥紧的指节居然在微微发抖,
“萩原,你……”
“说不定……”
“说不定,”打断了他话的同伴转过头,被晨光照亮的深紫色瞳孔里散落了一片惶惶疼痛,
“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混乱的梦境里,警察局外那巨大的圆月白的刺眼,沸腾的赛场里霓虹灯疯狂的扫射,却又让那拳击台沉寂的可怕,
那些掌声,欢呼,哨音,与好似永不停息的喝彩,
那些责备,对话,音乐与安静又漂亮的绿眼猫咪,似真似假,陌生又熟悉,
明明他才是寻找爱丽丝的人,却迷失在了荒诞又美好的童话之中,
回过神来,
爆炸的火光吞噬了他小小的课桌,
滴滴作响的倒计时中,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