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祁霁想起来了,这场特大暴雨,持续了一个月。
“回神回神!”薛荣打了个响指,继续说,“大部分的人在昨天就已经组完队了,你是南漳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吗,还是其他学校来的?我的意思其实就是你在这个班里有认识的人吗,如果有的话可以找熟人进组。”
“……我是实验过来的。”徐祁霁哽住了,目前高一九班的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是一个薛定谔的熟与不熟关系,要说不熟吧,毕竟是一起同窗的同班同学,要说熟吧,也确确实实隔了十年光阴,薛荣的问题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回了个隔壁学校。
“实验的啊,实验好像基本上都在八班。等等,好像楚岿然以前也是实验的!”薛荣撑着下巴仔细思考。
只是这突然的灵光一现很快就萎靡下去,薛荣可惜地讲:“不过楚岿然的组好像很受欢迎,老师没公布这个政策的时候就已经满员了。”
徐祁霁:客服,你说这个任务里的“小组”两字,应该不是特指这个英语小组吧。
【其实不是……但是就凭宿主现在的寿命,现阶段的小组只有这一个……】
徐祁霁:(核善的微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闹哄哄中夹杂着一些窸窸窣窣讲话声音的早读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胡萝卜丝来了!”前排摸鱼的短发小伙突然冒了一句。
徐祁霁:嗯?什么胡萝卜?嘶,好像是胡莲心的绰号来着。
“因为胡老师很喜欢穿一件361度的橙色条纹衫,所以好多人都叫她胡萝卜丝儿。”薛荣小声补充。
徐祁霁这才了然,不过只是喜欢穿橙色衣服而已嘛,这没什么,可一看到胡莲心,十年前的记忆与现在的场面重合,她果然还是没崩住笑出了声。
“你,靠窗那个,在笑什么?”
在南漳教师里有这样一个传说,如果说把胡莲心的小眼睛比作一把尺,那这把尺子的长度就有整个教室那么长。说人话也就是如果胡莲心的视力称第二,那么整个南漳教师组没人敢称第一。
徐祁霁立马开始哇啦哇啦大声朗读英语单词,装好学生模样企图蒙混过关,但显然……失败了。
“现在找补有什么用,早自习不好好读书,一张脸笑烂了怕不是又在搞什么鬼东西。”胡莲心怒气冲冲,其实也不算怒气冲冲,因为好像她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情绪激动,眼睛里闪着精锐的寒光。
徐祁霁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义正言辞:“老师,我只是天生微笑脸而已。”
前排小伙也蚌埠住了,笑出了声,然后荣获胡莲心一个爆栗。
原来胡老师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还是有手下留情的……胡女士大义!
“微笑脸是吧,那你上去带着大家朗读第一小节的单词。”
区区高一词汇,她徐祁霁轻松拿下。
抱着这样的心态,徐祁霁大步流星走上台前,笑话,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会社恐站在讲台上语焉不详、扭扭捏捏、眼神闪躲,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徐祁霁可是出入社会在HR面前自我介绍倒背如流的打工人,区区面对五十位莘莘学子——
埋首专注于背单词的少年缓慢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含情眼此时被一副铅灰色窄边眼镜遮住一部分,镜光也不知是怎么移动的,偏生反射到了徐祁霁的眼里,徐祁霁眼神一晃,就跟瞎了没什么区别,刚要脱出口的标准英音一下子变成了磕绊方言。
一股压抑却又实在听不出来是压抑的笑声隐秘地鼓动在人群之中。
靠,什么人生社死场面。
徐祁霁顿时不敢把目光远离书本,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好在后面的英音足够完美,姑且算是挽回了一点尊严,但显然那句方言永久地停留在了群众的心中。
“嗯,后面读得倒是可以,行了,下去吧。”胡莲心放话,徐祁霁如蒙大赦,回到了座位上。
好在胡莲心又开始吸引火力,早晨的一点社死小闹剧又瞬间消失在群众的心中:“你说说你们,我从西边走到东边,整层楼里的早读声音,就数你们九班的最小,声呢,肚子里都没吃饱饭吗?”
“一天天数学倒是做得挺有劲,英语呢,英语就不管了?”胡莲心不仅站在讲台上数落,还动员到了群众之中,开始在过道里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输出,“让你们组个小组,半天都组不起来,行动力这么弱的?还是说只是对英语这科行动力弱啊!”
“课代表!小组名单给我一下,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分的人,分了一天这么久。”
“胡老师,这是名单。”
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人员名单由识青交给了胡莲心,胡莲心清了清嗓,一个一个念了出来。
致命,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刚来还没找识青说自己到底分在哪个英语小组啊!
“第一组,组长,楚岿然。”
“小组成员:龚嘉木、田齐瑞、于胜、徐祁霁。”
等等……徐祁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