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安王妃更衣——本王喜欢你们俩在一起。”谈明止倚在榻边,眼神里带着恶意。
安王妃跪了下来,“不要啊,王爷,此事若传出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湛小月起身离开了——
外面下着雨,府里的路有些滑,冰冷的风吹得他脸凉心凉。
“湛小月!你给我站住!”谈明止追了出来,却阴森森的:“你还敢跑?谁让你今天在宫宴上非要看我的?你被陛下注意到了!我不许你被任何人注意到!”
湛小月顿住脚步,黑夜里,谈明止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为何要舍弃安王妃,带我入宫呢?”他轻声问,“那是你们的家宴,你让你的王妃成了笑话,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谈明止一顿。
湛小月转身又走。
“你若跨出这道门槛,我就不要你了,之前给出的暗卫份例也会一一收回。”
谈明止一如既往的拿捏住他的弱点。
湛小月笑了,心中万念俱灰,却还是倔强的想从府中小门出去,谈明止追了过去——
“二公子,”湛府的人不怀好意的捉住湛小月的手臂,“家主让你和我们走一趟,有‘家事’处理。”
家事二字落下,附骨之疽般的恐惧骤然发作,湛小月下意识回头看安王。
湛家的人也看到了安王,低身行礼,“王爷,我们处理家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家事。
谈明止知道这份家事,每一次回去又回来,他的身上都会带新的伤。
若是以往,谈明止定然插手,可刚才湛小月忤逆了他——
“去吧。”谈明止神色残忍,“好好管教。”
“卧槽你大爷!!”马车里,君羽书连忙扯开谈明止这个疯子,“他脖子上还有伤呢!放开!!”
湛月清眼前终于亮了,他摸了摸脖颈,缓过气来,才抬头看向被君羽书桎梏住的谈明止——
“这里、没有湛小月。”
他嗓音被掐得有点哑,却很冰冷。
谈明止一怔。
“我是君家二公子,”湛月清眼眸阴沉,强行压下心里的愤怒,“还请安王自重。”
“就是啊,你掐他干嘛?你再动他,我就告诉我爹!”君羽书用尽全力锁住谈明止的喉咙,面色涨红:“他是我弟弟,他不是湛月清!”
谈明止脸上的阴沉之色更重,却对着湛月清咆哮:“胡说八道!湛月清,你还没和我闹够吗?”
——他并不知道湛月清会被谈槐燃用那样的手段抢去。
他只以为,湛月清是回家。
起初陈知义回来告诉他朝上之事时,他是急过的。
他都急成那样了,四处给他找人通融,如今湛月清还敢跟他闹脾气?!谈明止越想越气,死死的盯着湛月清,像头要撞人的疯牛。
殊不知湛月清更气——他心里的怒火直冲天灵盖,面上却冷淡至极。
他的语气越发冰冷:“王爷,你现在又对不逆来顺受的我产生兴趣了吗?”
谈明止一愣。
“你明知我的苦处还以此要挟,明知王妃难处,却视若无睹,仍然将你的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以前如此,现在也是。”
谈明止闻言表情变了。
湛月清看着他的神色,轻笑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喜欢我了吗?可我凭什么要为你的一厢情愿负责?”
谈明止气笑了,更为失态,继续咆哮:“一厢情愿?到底是谁一厢情愿?!湛小月——你以为扒上谈槐燃你就能好过吗?”
君羽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眼看谈明止被激得越发疯狂,连忙把人往后又拖了一步,手快的把他推下马车。
安王府的人连忙接住他。
马车扬长而去。
谈明止还想再追,可下人拽住了他,小声提醒:“王爷!这是在街上!”
街道两边的百姓都若有若无的瞟向这边看热闹。
谈明止怨恨的咬牙,平心静气下来。
以为扒上谈槐燃就能摆脱他?
可笑!
……
“你脖子没事吧?”君羽书凑过去瞧,心里有些着急。
他以前虽然有点看不起湛月清,但更讨厌谈明止。
如今湛月清变了,不唯唯诺诺了,君羽书也没那么讨厌他了。
更别提他爹今天特意要他去接湛月清,就是怕路上有人闹事。
毕竟太医院这个考核里,也有许多别的世家公子,这些人兴许会对湛月清的出现表达质疑。
本以为到太医院才有事,君羽书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个安王来。
见谈明止离开,湛月清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松了口气,看向了君羽书。
他只是很平常的一眼,君羽书却觉得那双微红的眼睛里带了点嗔怒。
“我没事,但安王有病吧?”湛月清摸了摸脖子,叹气一声,“我这本来都要好了,这样一掐,又崩开了。”
他揉了揉脖颈,蹙着眉,眉眼看上去有些委屈。
君羽书见状,顿时怒气上头:“他本来就有病!有时候和陛下一样疯!你别管他!先别动你那伤了,我们马上就到太医院了,待会让大夫给你瞧瞧。”
湛月清毒血在身,可不敢让别的大夫碰,便摇摇头:“无碍,方才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