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辉掏出种子重新泡在温水里,种子已经胀大了一圈,再有一天应该就会发芽了。
但是白天他出了好多汗,种子浸在汗水里,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闻闻身上都臭了,他用凉水随便擦洗几下,换了身衣服,头发就不洗了,没那条件,埋汰就埋汰吧。
三禾蹲在灶旁没敢回头看,孟辉猛然想起来,哥儿和自己不是一个性别,他尴尬道:“那个,我出去一会儿,你也擦洗下吧,用温水,别着凉了。”
孟辉关好门出去,窗户上映出模糊的剪影,他在院子里转悠几圈,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顺手拿起锄头开始翻地。
“辉哥,吃饭吧。”
“哦。”孟辉放下锄头,挠着头进门。
两人都不敢直视对方,默默分食掉一锅杂粥,孟辉轻咳一声说:“那个,明天我来锄地,你不要太累了,做点轻松的活计。”
“嗯。”
好,话说开了,孟辉躺到床上没一分钟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孟辉起床拉伸一下,感觉还行,没有疼到走不成路的地步,就是肩膀磨破皮的地方有些肿,但是今天不用再犁地,不太受影响。
职业农民身体素质就是好,他小瞧原主了。
孟辉挥着锄头继续翻地,把大土块敲碎,然后起垄,三禾去河边洗衣服了,快中午了才抱着半湿的衣服回来。
孟辉停下来帮他把衣服晾在柿子树上,发现小孩头发半干,应该是在河边洗了头发。
三禾比他爱干净,但是凉水洗头伤身体,孟辉叹口气说:“等下去木匠家买盆,以后别用冷水洗头了。”
“嗯。”王三禾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晚点再去,等我把地翻完。”
“好。”王三禾拿根木棍跟在孟辉后面,把土块敲碎敲细。
下午的时候,孟辉觉得自己体力到达极限,菜地整理出来一小半,今天就先到这吧,答应了三禾去木匠家,这会儿正合适。
王三禾很积极地准备东西,然后提着篮子跟在孟辉身后,孟辉笑了笑说:“走,一起去。”
刘木匠家在河对岸,孟辉不太熟悉,只知道他家人丁不多,小儿子早年意外离世,去年大儿子大儿媳也相继病死,现在家里就老木匠带着两个孙子。
院门是关着的,孟辉上前敲门,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是个漂亮哥儿。
对方认出了孟辉夫夫,有些惊讶,笑着说道:“三禾,你们怎么来了。”
孟辉想起来了,是前些天在后山跟三禾搭话的哥儿,没想到是刘木匠的孙儿。
“梅哥儿。”三禾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孟辉,孟辉接过话:“想买个木桶,不知道你家有没有?”
“有的有的,进来说话吧。”刘木匠从堂屋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
孟辉二人进门,刘绿梅再次把院门关上。
孟辉有些奇怪,但想想这家人的情况又明白了,家里只有老弱妇孺,是应该谨慎些。
“刘爷爷好,我是东边孟家的孟辉,家里缺一些日常用具,想跟您家买,但是家里没有银钱,不知道能不能拿吃食换?”
刘木匠原本激动的脸平静下来,思考片刻道:“也行吧,不知道辉小子想用什么东西交换?”
孟辉掀开篮子上的旧衣服,拿出一碗榛子:“这是小子在山上捡的榛子,不知道行不行?”
刘木匠眼睛又亮了起来,换成笑脸说道:“行的行的,这是好东西,我早年也吃过,梅哥儿,拿去和弟弟一起吃吧。”
“哎。”刘绿梅接过去倒进自家碗里,然后把碗还给三禾,三禾轻轻拉了下他衣服。
梅哥儿问:“三禾,找我有事?”
孟辉也不明白什么情况,对三禾说:“去跟梅哥儿说会话吧,我好了叫你。”
“嗯。”王三禾跟着梅哥儿进了里屋。
刘木匠叹息一声,带着孟辉往偏房走去:“唉,禾哥儿运气好,寻了你这个好归宿,我家梅哥儿说起来还比禾哥儿大一岁,早些年想着再留几年,一直没定亲,谁知道闹了灾,他爹娘也去了,现在来上门提亲的能有什么好人家,他也不愿意随便嫁出去,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和小虎,这怎么行啊,哥儿大了总要嫁人的。”
孟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梅哥儿长相清秀,身形高挑,又开朗大方,是个不错的哥儿,随便嫁了确实可惜,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会好起来的。”
“是是,但愿吧,这里是已经做好的,有木桶水盆,桌椅板凳,这些年没生意放着也没什么用,你拿来的榛子不便宜,多挑几样吧。”
孟辉有些惊喜,说道:“那谢谢刘爷爷了,我刚搬到老宅,家里确实什么都缺。”
孟辉看了一圈,这些木制品有新有旧,角落还有半成品,老人家一直没有停下劳作。
他想了想说:“我拿一个桶一个盆就够了,不知道刘爷爷会不会做洒水壶?”
“洒水壶是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孟辉捡个木头片在地上演示:“就是木桶后面加一个提手,前面底部接一根出水口,再加上一个扎满小眼的莲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