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石蹭的从墙后窜出来,拉住张平说:“二平别去,别去,我家不断亲,不断亲。”
张平停住回头看孟辉,孟父冲到人群中,照着陈氏的脸就是两巴掌,吼道:“你个泼妇,让你胡闹,让你胡闹。”
然后讨好地看着孟辉说:“老大,你别跟你娘一般见识,咱们家不断亲。”
孟辉被这一连串的操作惊住了,这个窝囊的老男人,在外靠大儿子挣钱养家,在内指挥老婆儿女做事,一辈子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担当,想吃口肉还是撺掇婆娘去要。
这会儿一听断亲又怂了,偏孟辉对他们狠不下心,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他冲张平摇摇头,不去请村长,但也不能随便了了,得吓吓这对便宜爹娘。
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坏种,估计已经盯上他家了,以后少不了来搞破坏,他家里人少,得借今天这事震慑一番。
孟辉将柴刀一横,怒喝道:“断不断亲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也不瞒你们,我家是吃了肉,野鸡,在山上抓的,你们谁要是想吃就自己去山里碰运气,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深山里是有野兽的,能不能活着回来可不好说。”
“大家都知道,我孟辉从十几岁起就敢往密林里钻,时常捉些野鸡野兔,曾经还猎回来一头野鹿,大家都见过,那头鹿拉到镇上卖了二十五两银子,全数交给了我这个娘。”
“还有我做工的钱,不少于三十两,我爹拿去置办田产,说是以后分家时多分些给我,可是结果呢,这几年闹灾日子难过,做工也挣不到钱,上个月我归家没能拿回银钱,我的好爹娘,连口水都没给我喝,把我赶到了这个破茅草屋。”
“我被雇主打得浑身是伤,加上几天没吃饭,在破屋子里烧得不省人事,我爹他们不闻不问,还拿走我的家当,等着我咽气,要不是我夫郎记挂着我,偷偷来给我喂水,我这会儿恐怕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孟辉说到这里呼出一口浊气,这是原主的遭遇,每次想起都会胸闷。
围观的人也唏嘘不已,特别是张二婶子几人,他们之前以为孟辉是成亲分家,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二婶子还有几个邻居对着孟四石和陈氏叫骂:“真是丧良心啊,这是谋财害命,啧啧。”
孟辉平复好情绪继续说:“我看清爹娘的真面目,决定分家出来单过,之前答应我的良田一分没有,只给我一亩东山脚下的荒地,还有这个破败的院子,我拿回家几十两银子,最后只分到一百文。”
孟四石嗫喏道:“还有半亩水田呢。”
孟辉吼回去:“那半亩水田是我开荒的,本来就是我的!”
孟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说种不出粮食日子不好过,二弟生病还要吃药,银钱和田产都没剩下,行,我认,我分出来和夫郎单过,我自己找吃的,你们呢?还不肯放过我,惦记着我锅里的吃食。”
“你家有钱抓药,没钱买吃食?这些年饥荒,谁家不是忍饥挨饿,就这样二弟的药都没断,我这个好后娘,为了给二弟续命狠心卖掉我五妹妹,还要把我夫郎一起卖了,你们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这样的爹娘我不认,以后两家各过各的,你们吃不上饭,买不起药,别来我这里哭穷。”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勤劳的人能吃饱吃好,懒汉就是没得吃,饿死都怪不得别人,谁也别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我可告诉你们,以后谁要是敢打我家的主意,我这把柴刀可不是吃素的。”
孟辉将柴刀重重砍在门上,把自家门框砍出一个豁口,但是效果很好,围观的人都吓得一哆嗦,刘老四家偷偷溜回家关上门。
孟父拉着吓傻的陈氏往外走,左邻右舍慢慢散了,张二婶子叹口气说:“辉小子啊,婶子不知道你们这么不容易,以后遇到事跟婶子说。”
“还要谢谢二婶子帮忙,我夫郎胆小,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改天带他去拜访二婶子和几个嫂嫂。”
“哎,没事,快去看看你夫郎吧。”二婶子招呼着自家人回家。
孟辉回身开门,王三禾就躲在门后面,满脸泪水,孟辉把柴刀放下给人擦泪,说:“怎么了,吓到啦?”
王三禾哽咽着说:“他们是坏人,他们害你。”
孟辉拉着人回屋:“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咱们自己过日子,鸡汤煮好了吗,我早饿了。”
王三禾要重新生火,之前听到外面动静,他担心饭香味飘出去,把底火都抽了出来,米有些夹生。
孟辉拉住他说:“没事,就这样吃吧。”
王三禾担心孟辉还难过,孟辉却一脸轻松,甚至哼起小曲,今天算是给原主伸张正义了,他心里舒坦。
孟辉躺床上枕着手臂说:“明天继续挖池塘,咱们以后多养几只鸭子,我想吃咸鸭蛋了。”
“嗯。”王三禾在想咸鸭蛋是什么味道,一定很好吃。
孟辉另选一块地方继续挖坑,之前那个蓄满了水,两个坑挖好再打通就行。
王三禾则继续割草,隔壁割完了就去东山脚下,孟辉让他带着柴刀,说:“柴刀给你是壮胆,不是真要你跟人打架,遇到事跑为上策,知道吗?”
“知道。”
孟辉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村子里风平浪静,三禾遇到的大多是女子哥儿,男人们,勤快些的去远山砍柴,懒惰的在家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