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死……
大脑一团乱麻。
手指颤动,哆嗦着拿起了课桌里的美工刀。尖锐刀尖割开皮肤组织表皮,往下深入,血流——胃部的疼痛因为血液的出现缓和了,他面无表情加大力气,视野里冷不丁地出现一块黑金色的巧克力。
是傅祝山给的。
这点善意在学校里太过珍贵,哪怕已经被掌心的热度拢融化,常哲也珍藏着。美工刀被收起来,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向指尖,他拆开巧克力,就着自己的血咽下甜。
傅祝山。
他念着这个名字。
无形的山从肩膀上飞去了。
傅祝山。
他念着这个名字。
一个想法猛然生长。
他想要见到傅祝山,就现在。
……
那么此时此刻,傅祝山在做些什么呢?
傅祝山在约架。
再精确点,傅祝山在等待约架对象赴约中。
今天天气预报有雨,他站在冷风里吹了半个小时,终于后知后觉开始担忧起对方跑路的可能性。
不一定。
不良少年们之间应该有信任。
傅祝山连续打两个喷嚏,坚定不移站在下小雨的停车场正中央。
按照这个趋向发展,傅祝山将在三小时越来越大的雨和冷风中荣获感冒发烧一条龙,并于中药味里黑化成功,对这个没有信任的世界大大失望。打断了这套组合拳的是走来的常哲,撑着雨伞,篮球场的门口看见他身影时便跑起来。
“傅祝山。”
常哲急匆匆地跑过来,把伞撑在他头上。
“这样会感冒的。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傅祝山巍然不动。
不良少年要有不良少年的觉悟!
临阵脱逃算什么男主!
“你也淋湿了。”
他戳戳常哲的肩膀,然后转过脑袋。
“不,我要等人。”
“等谁?”
“啾啾你的小啾啾。”
常哲:“……”
常哲笑出声了。
傅祝山没感受到信任。
他很认真地说:“他真的叫啾啾你的小啾啾。还说带了十五六个兄弟,要和我打多对一。”
越说越离谱。
别的不讲,怎么会有人敢在这所贵族学院里打群架。宁愿搞得如此隐晦也不愿意真正出手伤人,为了上流社会的面子,这里的人可不会留下把柄。
傅祝山的眼睛很认真。
好像有一把小火苗在黑夜里静静地烧。
真奇怪。
常哲想。
他的眼睛这样亮,却让人越看越喜欢。
呼吸急促,血压升高,脑袋变得轻飘飘。靠近傅祝山的过程,让他的指尖都情不自禁地颤抖。
“傅祝山,”常哲揪住衬衫袖口,强迫自己说出口,“我喜欢你。”
热血倒灌进大脑。
他以最大恶意揣测傅祝山可能会有的反应。
恶心嫌弃的眼神。
愤怒烦躁的拳头。
冷漠无情的离开。
无论是哪一种都好,快让结果来临吧。
结束他不正常的期待,不正常的喜欢。
常哲冷酷地把自己解剖开,剥落自己鲜血淋漓的心脏。
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为了生存下去,大脑偶尔会欺骗身体,所以对仅仅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动心。
这不是喜欢。
是错误的心理反应。
他盯着傅祝山的脸,没有眨一次眼睛。不放过任何表示恶意的微表情。
没有。
他只看见了漆黑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
除了人影,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情绪。
傅祝山看看他。
“嗯,谢谢。我也是。”
“你要做我的二把手吗?”
常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