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安见母亲面容冷厉,忙要劝阻。
“娘,您别吓着阿芙,她必然是有苦衷的。”
姜朝宁见状,也忙帮着说和。
“是啊娘,阿芙虽是贪玩些,可自小伶俐聪慧,定然不会无缘无故惹事的。”
李慧世见自己还未斥责,两个女儿便已如此急切地帮着妹妹说话。
她叹了口气 。
“你且说,我听着。”
姜拂乐眼瞧母亲的神色稍有缓和,才斟酌着再次开口。
“前些日子大姐姐扭了脚,我便去采了迎春花,思量着回来给大姐姐敷上……”
“瞧瞧,多乖的孩子!”
姜朝宁忍不住开口。
李慧世瞥了她一眼,往椅背靠了靠。
“拣重点的说!”
拂乐将后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娘你说,他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我难道要生生受着吗?”
李慧世一听,面露难色。
她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她伸手,在拂乐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你这张嘴也没饶过他!”
李慧世心中过意不去。
那程屿礼的确是个纨绔,自己女儿不过还了一嘴,倒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大错。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娘替你出头,万不可如此冲动了,晓得吗?”
姜拂乐讪讪笑着,反复犹豫着,还是没将前几日在围猎场的事告诉李慧世。
她想着,此事被那贤妃撞见了,怕是不会轻易了结。
不成,改日还是要同程屿礼好好谈谈。
她摩挲着腰间玉佩,心中盘算着。
李慧世见女儿低头盯着玉佩不说话,心中难免心疼起来。
“娘知道,这玉佩是你们那不着调的爹留下唯一的东西,自是意义非凡。”
她站起身,将三个女儿虚虚揽住。
“可在娘心里,你们几个的安危比任何东西都贵重,明白吗?”
李慧世低眉瞧着那枚玉佩。
那玉佩比寻常的美玉重上三分,玉色不似普通的玉温润如水,反倒泛着清润的金芒,像是把大漠的落日都嵌了进去。
下方井天色的络子非丝非麻,乃是冰蚕吐出的银丝编就,指腹一碰,凉的像是握了把月光。
李慧世闭了闭眼,不愿再提起那个糟心人。
几日后,太子宋昭临接见完了大臣,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一旁的小太监见状,忙将安神茶递了上去,又点了宜神的熏香。
宋昭临这才稍作缓解。
“太子可要去宫外放松放松,听听说书?”
小太监替宋昭临收拾着案牍上散乱的奏章。
“圣上器重您,可您也该适当歇息歇息不是?”
太子闻着熏香的味道,脑仁里紧绷的弦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他想起来什么,抬眸问小太监。
“屿礼还在宫里吗?”
“程小少爷早晨出宫去了,方才才回来”
“父皇可曾有召见过他?”
小太监摇了摇头:
“不曾”
说着,他小跑着去偏殿取回了一摞子书简。
“不过程小少爷回来时,给您带了这个。”
宋昭临垂眸,只见刚被收拾好的案牍上又摆满了十几本话本子。
“程小少爷说,这些都是宫外头新出的,知道您爱看,他特地给您寻来了。”
宋昭临笑出了声。
小太监见殿下面露喜色,又开口道:
“奴才瞧着程小少爷面上纨绔,可也实在是个细心之人。”
宋昭临点点头,满意道:
“知我者,莫过屿礼!”
说话间,他站起了身。
“殿下这是……”
他面色微凝。
“去见父皇。”
宋昭临行至皇帝寝殿前。
走近了,听见寝殿内传出女子的娇笑:
“陛下~您比程家那小混蛋还急!”
檐下的雪白鹦鹉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学舌:
“急!急!”
他猛地刹住脚步。
殿前的侍从垂首立着,
其中一个上前来:
“殿下,陛下现在怕是——”
宋昭临摆了摆手:
“无妨,孤稍等片刻就是了。”
半柱香后,太监终于进去通传
宋昭临叹了口气,终于迈着步子进殿。
皇帝披着松垮的龙袍,端坐在上首。
“何事啊?”
皇帝不等他开口,抿了口茶,便直接问道。
“儿臣是想同父皇说说,程家的事。”
皇帝定睛看着面前躬身行礼的太子,方撂下茶杯,便见贤妃慢步走了出来,步态婀娜。
庄语嫣扶着金簪,姿态懒散。
“太子殿下也关心起程家的事了么?”
她柔声说道,自然地立在皇帝身侧,一举一动自是媚态万千。
“就是不知道殿下此番前来,又有何目的呢?”
太子直起了腰板。
抬眸,直直对上庄语嫣的目光。
“娘娘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本宫自然是……”
庄语嫣急着答他,话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劲。
皇帝也侧头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