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母和那个男婴埋在哪里?”
金妈妈道:“你的生母过世后,果然有几个黑衣人潜入房中查看。他们见母子俱亡,就直接离开了,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带走尸体。
我躲在暗处观察,发现黑衣人走了,便去找住持师太,商议将两具尸身安葬一事。
庵中刚好有一口薄棺,是个开寿材店的老板捐的,还没人使用过,便给章小姐和那男婴用了。住持师太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尼姑一起将母子二人埋在了枫叶庵的后山之中。
为了让她们母子的亡魂安宁,不被人打扰,便没有立碑,也没有坟堆,而是尽力掩盖,还在坟上面种了树,别人看不出这底下埋着人。”
姜柠心中既悲伤,又为枫叶庵几位师太的善心和智慧所感动。
若有机会,她自然要去祭奠生母和那个男婴的。
有了这些线索,应该足够她认亲了。
只是,这事要如何掩人耳目,还需仔细想想。
她本想去找二皇子商议,看二皇子能不能帮她的忙。
但她想到,二皇子生性懦弱谨慎,恐怕不会为她出这个头。二皇子还有生母在宫中,他一举一动都要为自己的生母考虑。
其生母卑微,肯定不敢跟靳贵妃抗衡,也没有避开靳贵妃耳目的能力。
姜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拖累二皇子为好。
她又想到了三皇子萧奕贺。
三皇子年纪虽不大,但勇敢好义,敢于直谏,也许愿意帮姜柠。但一来他现在不在这儿,姜柠也不确定回了京城后能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二来他并不得皇帝喜爱,如果帮姜柠说话,万一事情不谐,说不定还要连累他。
姜柠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她对金妈妈说道:“金妈妈,将来我去跟皇上认亲,您可愿意为我作证?若皇上肯认我,我为您请封诰命夫人。”
金妈妈道:“此事……风险太大了。若是皇上认下了你,那自然是好,我也不在乎什么封赏。但若是皇上说我们说谎,要治我们的罪,那可是会连累我们的家人的……我要是孤身一人,帮也就帮了,但我有好几个家人,所以……”
姜柠道:“金妈妈,您的顾虑我明白,我也不能保证此事绝无风险。这样吧,我再想想。”
金妈妈有些愧疚:“大小姐,你救我出来,我却不愿帮你作证,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跟皇上认亲本就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我不能拿你全家的性命去冒险。你能把我的身世如实告知,我已经很感激了。”
金妈妈心中又犹豫,又愧疚。她觉得,如果自己不出来作证,这件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毕竟自己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了。
但是,她也确实不敢冒险。
姜柠倒是能理解金妈妈,她心里没有责怪金妈妈的意思,只是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做。
这公主,她是一定要当的。
——
晚上,尚书仆射孙方竹在酒楼设宴,给大皇子接风洗尘。
大皇子倒完全没有惭愧之意,大摇大摆地就坐在了主位上。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不像是刚被释放的俘虏,反而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一般。
姜柠、二皇子、任将军、潘县令等人自然在席上作陪。
今天的酒席说不上十分丰盛,但也种类众多,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比一般官员的伙食要好一些。许多菜是由将士们打来的野味做成的,虽然做法简单,但看着很有食欲。
大皇子看了席面一眼,却有些嫌弃:“孙大人,你就给本王吃这个?这有好几道菜,都黑乎乎的,连个装饰也没有。还有这是什么?小葱炒鸡蛋?这么敷衍的菜也端上来?”
孙方竹道:“栾伊城本就贫瘠,又供养了两万虎贲军许久,城中食物不多,能置办出这样的酒席已属不易。请大皇子将就着吃吧。”
“哼,罢了,随便吃点吧。明天就离开这破地方。”
大皇子看得上眼的菜不多,他只吃了一点点菜,饭倒是吃了几碗。
姜柠和二皇子倒不嫌弃,每样菜都尝了一些。
大皇子吃完就离席了,其他人继续吃。
潘县令对孙方竹道:“孙大人,听闻您以前当过刑部尚书,善于断案。我们城中有一些积压的案子,理不清头绪,不知一会可否向您请教?”
孙方竹道:“当然可以。等吃完饭后,本官就随你去看看卷宗。”
姜柠在一边听着,忽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