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答,边浪涯心想:未免也太难哄了。
他已经给了台阶,怎么舒敛矜还不低头?
边浪涯叹口气:罢了、罢了,依照舒敛矜的个性,想让他主动说句好话是不能够了。
于是他妥协道:“就当是我错了罢。弟弟若还是因为我先前言行不当之处,尽管发泄,千万别怄气,怄气伤身呐……”
话没说完,舒敛矜的步伐骤然一停。他冷下脸,眼神警告:“你狗叫够了么。”
边浪涯表情一僵:“……行,我不多嘴。”
舒敛矜冷淡地收回视线。再往前走时,他蹙了蹙眉。
边浪涯当真是个甩不开的狗皮膏药!打不走、骂不走,不仅自我感觉良好,还总是蹬鼻子上脸!
简直有病。
舒敛矜深吸口气,冷着脸将这“病患”彻底无视。
见状,边浪涯只得走慢一些。他摸着下巴,看着舒敛矜的背影沉思:这情况,似乎不太好办啊……
他尚未思考出个结果,这边,舒敛矜便已来到主城大街。
此时大街上正是人山人海。
街道上装饰的红绸绵延数十里,贴有囍字的大红灯笼更是沿街挂成一排,有人放起炮仗,孩童们打闹嬉笑。
人群渐渐汇聚。这些人当中有各门派的修者,也有玉龙城内的百姓,他们全都去往同一个方向——城主府。
“想不到城主的合籍大典竟有如此盛况!”
“废话,那可是咱们的城主啊!”
“不过你看,这街上的修者是不是太多了些?”
“是么……”
路人闲话间,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啊!要掉下来了!——”
一名四、五岁的男孩儿挂在茶坊二楼窗边的斜杆上,正摇摇欲坠。
“娘、娘,我怕!娘,救我啊娘!”小男孩儿哭喊道。
孩子他娘焦急地在站在下方:“小年、小年!抓紧,别松手!”
这时,支撑着男孩儿的斜杆发出“咔”的一声,下一刻,斜杆应声而断!
“啊!——”
“小年!”
男孩儿尖叫着坠落,千钧一发之际,有人飞檐走壁而来!
青年将男孩稳稳接住:“下次别再爬到那么高的地方了,很危险,知道吗?”
他揉揉男孩儿的头:“去吧。”
男孩儿被他母亲带走,紧接着,青年的同门师兄快步走来:
“颜梦生!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抓紧巡视?若是因为你的疏忽,再让舒敛矜跑了,我就唯你是问!”
颜梦生的拳头紧了又松,然后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是,师兄,我这就加紧巡视。”
……
有路人讶异道:“那两人是扶摇门的弟子?”
“瞧他们衣裳的样式,还有那衣袖明显的鹤苍山的纹样,确实是扶摇门的人没错。”
“奇怪,他们怎么在我们玉龙城到处巡视?咱们自己的玉龙卫呢?”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忙着找那位叛出宗门的门主了。听说三日前,有人在城中发现了舒敛矜的踪迹呢。”
“真的假的?怎么发现的?”
“似乎是因为他杀了几名修者,并且在现场留下了寒冰剑气。你想想,能留下寒冰剑气的还有谁?不就是那位名满天下的潇然仙君喽。”
……
听见周围的议论声,舒敛矜淡然地移开目光。这时,边浪涯又凑了过来。
“原来那日你是故意的。”边浪涯低声说。
舒敛矜在暗巷中救下宋心白母子之时,明明可以不暴露身份,但他却选择用寒冰剑气杀掉了那三名蒙面人。
他这么做,是为了将扶摇门的那帮人引来。不止是扶摇门,还有其余修真门派的高手。
在逃通缉犯暴露行踪,这可算不上好事。
若非早已推测出舒敛矜另有打算,否则边浪涯都要怀疑他此举是自寻死路了。
边浪涯忍不住看了舒敛矜一眼又一眼,心生好奇:冷漠狠绝、轻佻放荡……究竟哪一个才是舒敛矜的本性?
他思索着出了神。
而此刻,舒敛矜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今日这么大的场面,若不多叫些人来,岂不可惜?看戏么,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他轻飘飘地一瞥,目光扫过在街头巷尾各处巡视的扶摇门弟子,忽而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人正向他们迎面走来。
“咦,这不是潘氏俩兄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