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烟其实根本就没醉。
她不过是在打着喝醉的借口故意试探他。
这样的话,无论有与没有,成与不成,最差的结果无非用一句“啊?我当时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能带过。
对她来讲没有任何影响。
但陈竞航不这么想。显而易见,他以为她是酒量变差了,经不住喝这么猛,一下子上了头。
正好饭吃的差不多,旧也叙的差不多,他便跟他们提出要先送她回家,等下再继续去酒吧续二场。
四个人自然没有异议。
甚至男生A还贴心的给了他两个塑料袋,防止她在路上吐。
迈出餐厅,坐上出租车,一直到回观海听澜,她的神志都还是清醒的,只有一点点微醺感萦绕在脑中。她半倚到卧室的窗边,手指中的白烟在黑暗中明灭出细微的火光,眼睁睁的看着陈竞航又上了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她才敛眸笑笑。
捻掉烟,换了身没味道的衣服,走去隔壁。
隔壁花园里的几盏引路灯是亮着的,客厅里却不见一点有人存在的痕迹,为了保险起见,郁烟甚至上楼梯时还故意瞥了眼车库,看见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才完全放下心来。
在密码锁上输入密码,进门。
客厅里面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道细微的声响,郁烟注意着脚下,慢慢摸到沙发旁,摁开那盏不算明亮却足够令视野清晰的小吊灯。
灯一开,她这才看清——
薯饼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跟在她脚后。
见她在沙发上坐下,它也十分自觉的跳上沙发,慢慢踩到她腿间,冲她软软呼呼的“喵”了声。
她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诶哟,薯饼,感觉你这段时间长胖了不少欸,”郁烟卡着她的两只前脚将她拎到眼前,观察它逐渐长出新毛的肚皮,“被剃掉的毛也长出来不少,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薯饼大概是听懂了她在夸它。
老老实实的伸展腿,也不挣扎,就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
她拎着它左看看,右瞧瞧,确定身上的伤口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才又把它放回腿上,摸着它脑袋上的软毛。
它听话的窝在她腿上,任由她“蹂躏”它。
“你的孩子们呢?睡觉了?”
“......”
“喵~”
“啊~喵~那估计就是睡了,也听不到动静。宋栖寒呢?他今晚没回来照顾你们吗?”
薯饼应该是理解不了“宋栖寒”这个词,就昂着脑袋看她,没有回应。
郁烟也不指望它真的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左右环顾了一圈儿,感觉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他今晚回来过的样子,还以为它们一直饿着肚子饿到现在,不由的想站起身,去给它们添猫粮。
却未成想。
刚一抬眼皮,就瞄见不远处的猫碗被人换成了自动猫粮机。
里面还有不少没吃掉的猫粮。
又靠回沙发里。
“哦,原来他给你们买了自动猫粮机啊,”她继续自言自语的跟薯饼说话,“还挺细心一男的。”
薯饼这次听懂了。
往她怀里钻的同时,再次“喵”出声。
也不知道是环境过于美好而有安全感,还是薯饼在身边陪着让她感觉到内心放松,她靠着靠着,感觉头越来越晕了。
像是一闭眼就能随时睡过去。
她想回家去睡觉,可又觉得才刚过来没一会儿,它这么久没见她肯定想她了,想多粘她一会儿,又有点舍不得就这么走。
于是在心里跟自己说——
“就躺沙发上眯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等等感觉稍微好点了肯定第一时间回家。”
这么哄着,也真这么信了。
她抱着薯饼,侧着倒到沙发上,任由大脑逐渐混沌。
慢慢失去了意识。
......
宋栖寒洗好澡下来。
刚走到二楼拐一楼的楼梯口,就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儿——
他一个人在家基本都不开灯,全凭良好的视力摸黑行走,更别说他今天回来的早,日头还没完全下山,就更没有开灯的必要了。
可是现下,客厅的灯却影影绰绰的亮着。
他心里“咯噔”一声。
随即升腾起一阵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期待。
他放轻脚步,一节一节的踩下楼梯,朝客厅看。一眼就看到躺在沙发上毫无动静的郁烟。
以及她怀里安分无比的薯饼。
说起来也奇怪。
在她不在的时候,薯饼总是不让他抱的,顶多心情好的时候会让他帮它上药,摸一摸它,但是大多数时候,它都是一只猫默默窝在沙发上,脑袋朝着门的方向发呆,不叫,也不理他。
跟面对郁烟时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但好在他也不是个感情泛滥、非要有人陪才觉得可以的人,基本都是它发它的呆,他做他的事情,一人一猫互不相干的过日子。
可现下。
他俯视着沙发上呼吸平稳的郁烟,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狂妄的念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薯饼一样粘着她。
被她亲亲抱抱,温柔对待。
被她。
爱。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吓了他一跳。他不自然的滚动喉结,逼迫自己把视线从她姣好的面容上移开,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