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进殿后气氛更是凝重,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李南云见父皇还坐在原地,拿左手拱了拱他。
李嵩天长叹一口气,给自己找回点颜面:“朕还有朝中要务没处理,你好好修养。”说着给她压了压被角。
他走前还留下菊咬牙切齿的嘟囔:“养个女儿比平定塞外还难...”
即使身躯压低,李南云也没错过林巍眼中闪过的讽刺,她抬手拉过林巍在床边坐下。
药香裹着秋寒渗入骨髓,李南云望着菱花窗外飘摇的枯叶,仿佛在看向自己的命运。
“他毕竟是我父皇。”面对林巍和父皇的纠纷,她倒是很想装不存在的隐形人。
“臣知晓。”他始终不抬头看向她,语气平淡,连用词也开始阴阳怪气。
可惜李南云现在实在没有时间再牵扯他的复杂情绪,“再过两天,我就要下淮南了,你确定要这么说话?”
他扶住纤薄的肩头,对她承诺道:“不会有事的,行李我都打包好了,我陪你一起。”
李南云暗自笑了笑,其实所有人对能不能找到霍医师都不确定,此人行踪不定上次露面还是三年前淮南鼠疫,他支了义摊为平头百姓看诊。
先不说这类隐士大多藏匿在深山老林中,就算走大运正找到他,能不能治好也是未知数。
她轻轻摇了摇头:“你留下。”林巍瞬间眉头紧皱,开口质问,“你不带我?”
他眼中泪光闪动,纤长的睫羽扇动,变得楚楚可怜。她也不愿把林巍留下,此行命运多舛,有他在身边自己也会安心很多。
“若是...”话说到一半,林巍的泪边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望着他颈间暴起的青筋,心头颤了颤,她何尝不担心,要是真又什么不测,离京时或许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
“殿下是觉得我累赘?”林巍倏地起身,大声质问道。
“怎会!”她急着反驳,气息都变得急促,一时间仿佛进气都比出气多,林巍慌忙地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几个呼吸李南云终于平静下来,“不让你走是有原因的,闵儿不成事,身边没人我不放心。”
两人之间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层原因罢了,她真正害怕的是陛下在她死后,让林巍陪葬,要是名义上他是李钦闵的属官,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他眼尾薄红晕染开来,“殿下...”他低唤时喉结轻颤,李南云望着他因大幅度动作而凌乱衣襟下若隐若现的腰线。
药香陡然在殿中浓烈起来,林巍突然扣住她后颈。他发间沉水香混着泪水的咸涩侵入唇齿,舌尖抵开她紧闭的牙关时,尝到了还在齿尖残留的苦药。
李南云指尖陷入他散落的乌发,触感如握了满把浸过月光的绸缎,激起全身细密战栗。
“唔......”破碎的喘息被碾碎在交缠的呼吸里,林巍的泪滑进两人唇间,咸得比药味还要发苦。
他跪在榻边的膝盖压皱了锦被,她偏头欲躲,却被他咬住耳垂,温热的吐息裹着媚意:“殿下可还记得那晚?”他引着她的手抚上心口,单薄胸膛下心跳如擂鼓。
菱花窗忽被风撞开,冷风撞散满屋的暧昧气氛,林巍的眼眸却亮得骇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疯子。”她猛地推开他,却被反扣住十指。林巍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坠下,在锦被上晕开深色痕迹:“殿下才是疯得透彻,你明知我不愿独活,为何不许我陪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