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秋上个月体检,结果很不错,他也自觉身体还算孔武有力,跟几位老友约好去爬山,行头都准备妥当了,却来了位不速之客,来就来吧,竟然还有赖着不走的架势,为此他很有些郁闷。
冉昀稚知道爷爷还在为不许他爬山而耿耿于怀,于是就提议说到广场走一走。
冉云秋平时被看管得严,只能在院子里放风,眼下虽然不能去爬山,但能去广场溜一圈也很不错。
一路上冉云秋趁机跟他交流工作的事,“上回你舅舅来这边出差顺便看我,说你很不配合工作,一年工作三四个月其他时间人影都见不到,你说说看,你都在忙什么?”
“爷爷,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冉云秋不吃他这套,“什么是生活?你看看你这些年,饭一个人吃,电视一个人看,街一个人逛,现在都沦落到陪我这个老头子瞎溜达了,这叫生活?这明明就是不生活。”
冉昀稚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接着说:“我看你要么多工作,我也能在电视上多看到你几回,要么就找个人谈恋爱,两个人手牵手压马路,再结个婚生个娃,那才叫生活。”
冉昀稚笑,“知道了。”
冉云秋走了半圈人有点累,坐在鱼池边看一群小学生钓鱼。
冉昀稚的手机响了下,他看着屏幕一愣,随后勾着唇看消息。
“你在这边吗?见面聊一下。”
冉昀稚等了一下午,终于等来了。
“还在,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家接你。”
冉云秋眼瞅着一个孩子大半个身子探进池塘,生怕他掉下去忙抓着他的腰,“快逮。”
小男孩也争气,两手用力一抓,还真抓了一条小鱼,就是手劲儿太大,小鱼直接被捏爆了。
冉昀稚把冉云秋送回家,刚进门就看到花园里露着长颈的大白鹅,蹲在地上唤:“毛毛,过来。”
被叫做毛毛的大鹅愣了一下,傲娇转身,继续绕着花园溜达。
冉昀稚也不生气,起身回屋。
冉云秋正在跟保姆交代,“红烧猪蹄可以,今天有人陪我喝酒。”
保姆王嫂看他身后的冉昀稚点头了,这才说好。
冉云秋很不满意地看着冉昀稚,“你的那只大鹅,我天天光看着,也吃不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弄走?”
“它天天陪你逛花园,不好吗?”
冉云秋气不打一处来,“陪我?它展着翅膀啄我大腿的时候你是没看见。”
冉昀稚也觉得奇怪,以前养在公寓的时候还很温顺,只会跟在人后面啪塔啪塔地走,偶尔叫一声。
自从放在他爷爷这里养,性格一整个大转变,追着小猫满院子跑,吓得他爷爷把猫送去隔壁寄养了,后来更是成了花园一霸,谁靠近就啄谁。
“快快弄走,不然再啄我一次,我就吃了它。”冉云秋往茶室一坐,嘴上还在念叨:“要养就养个名贵的,娇气的,好脾气的嘛,养这么个铁锅炖的倔玩意儿,脑袋有问题。”
这话冉昀稚已经听了无数次,给他爷爷倒了杯茶,“消消气。”
靳媛从上周就盘算着要去花店上班,明雾不让非要她把体检做了再说去花店的事。
她一早把靳媛送去了医院跟着再回家,她请了半天的假,到小区时看到黑色奥迪,看清牌照后,她鸣笛,里面的人摇下车窗转头看她。
冉昀稚开车在前,明雾跟在他后面。
十分钟后,车在一处书画店前停下。
明雾把车停好走过去,冉昀稚已经在店门口等她了,见她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里面,去了二楼。
二楼环境雅静,有一个大厅和几个小包间,平时给学生上课用。
冉昀稚让明雾坐下,他出去端了茶水进来。
“红茶,你尝尝。”
明雾不跟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你救了我妈妈两次,我很感激你,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妈妈了。她可能会给你发一些信息,你别回,过一年、两年就好了。”
“为什么?”
明雾很不愿意去看他的眼睛,他总是用温柔的眼神轻易让她心软和沉迷。
她闻着浓郁的红茶香味,“我不希望曾经我经历过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演。”
冉昀稚看着她,“我只是一名普通演员。”
明雾不想与他纠缠这个问题,“我妈妈身体不好,她经不起折腾,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接触。”
冉昀稚把茶杯一搁,“可是,是你舅舅主动找的我。”
明雾一愣。
“你舅舅从医务系统里查我爷爷的信息,联系他,恳求他,让他帮忙,我才会回国的。第一次捐献确实是自愿,但是这一次是因为你,明雾,我知道当年我做错很多事,我不求你原谅,我只要一个机会。”
冉昀稚语气郑重:“我们再试一次。”
明雾错愕,为他的直接,更多是难以置信,不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当初撕破脸,闹得那么不愉快,即便她远走异国三年,夜里从噩梦中醒来都感到窒息,他就那么不在意吗?
“冉昀稚,你觉得当初的我,还不够狼狈不够惨,还要我再经历一次吗?你不如直接说想要我的命。”
明雾的家庭氛围好,家人情绪稳定,养成了她温和好安排的性格。但因为成长中缺乏父亲的角色,又多了几分坚毅。
与她最初相处,或许会觉得她温柔没什么主见,但她本身原则性很强,很多小事无所谓随人安排,一旦涉及到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就像当初冉昀稚对她的控制,让她感到不舒服,她尝试沟通、改变,最终无解,再加上冉昀稚的成名,使她被不断骚扰,她在爱情与自我之中,坚定选择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