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丹朱身上。
丹朱站出来:“禀陛下,确实是殿下的药材无疑,至于侍卫搜出的药材,奴婢不曾见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入的药材,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白琂:“你从哪里得来的药材?”
丹朱:“御膳房。”
御膳房?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渐渐生出疑心。
御膳房的管事走上前:“禀陛下,丹朱姑姑的药材是药王谷所供,每次向紫曦宫进献蔬菜时,便拜托臣一起带进宫。”
竟然还扯上药王谷,白琂头疼不已,“传药王。”顺便让他开几副药方给汀兰吃,好让她尽快恢复身体。
侍卫立马去找人。
白梦瑾本来守着汀兰,被她赶过来盯紧紫曦宫的情况,她越过人群来到白琂身边:“父皇找到真凶了吗?”
白琂摇头,握着她的手:“怎么不陪你母妃?”
白梦瑾委屈瘪嘴:“母妃说只有找到幕后真凶,她才肯休息。”
白琂陷入沉默,离药王来天宫还有一段时间,全宫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梦瑾焦躁难安,“父皇在等什么?”暗自腹诽,直接定罪不就好了,有什么好查的,除了紫曦宫,还有谁敢动她们芷兰宫。
白琂:“证据不足。”单凭在紫曦宫搜出源头,也不能证明是她们所为。
白梦瑾:“父皇就是偏心紫曦宫,既然在宫里搜到毒药,还有什么好查的,我看不动刑她们是不会招的。”从前宫里的侍女犯错,打一顿就会乖乖听话,所以脱口而出就是要处罚紫曦宫的侍女。
吓得侍女们低下头。
白琂听到白梦瑾的话感到诧异,手段狠厉不亚于成人。
白梦瑾发话:“还愣着干什么,动手。”指挥侍卫动手抓住侍女,想动酷刑逼她们说出幕后真凶。
白琂没有发话,白蘅沉默不语,侍卫自然不敢动手,沉默地守在身旁。
白梦瑾气不过,大喊:“父皇!”
白琂的视线停留在丹朱身上,如今线索都指向她,若是动刑就要从她开始,担忧地看了一眼白蘅,女儿肯定不会同意。
白梦瑾顺着他的视线找到站在最前面的丹朱,走下台阶指着她:“上次就是因为丹朱,两宫才会发生争执,是不是她怀恨在心暗算母妃?”
白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药王还没到,不能证明是丹朱所为。
可白梦瑾不听,一口咬定:“就是她。”只有她仗着白蘅撑腰,才敢在天宫横行无忌,准备拿下她,可无人敢动。
因为白蘅眼神里透出的寒光,盯着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当白梦瑾一口咬定丹朱,现场的气氛骤降几个度。
“没人敢动,那我亲自来。”抽出腰间的长鞭就要打丹朱。
白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的长鞭,“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挑唆侍女伤我母妃,害死未出世的弟弟,我要你们付出代价。”鞭尾划过丹朱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白蘅一脚踹翻在地,“你敢动丹姨!”紧紧将丹朱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白梦瑾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她,竟然当着父皇的面踹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未免太……目中无人。
白琂冷下脸来:“阿蘅,你做什么?”
白蘅:“是她先动手。”自己已经提醒过她。
白琂:“她是你亲姐姐。”
白蘅:“母亲唯有我一个女儿。”她哪里来的姐姐,这处处针对她的姐姐,不要也罢。
白琂:“虽不是一个母亲,但却是一个父皇,你连父皇都不认吗?”
统领小心翼翼地扶白梦瑾起来,她见状不妙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指责白蘅目中无人,指责紫曦宫胆大妄为,害死未出世的弟弟,母妃至今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白琂沉声说:“和姐姐道歉。”
“我不要。”倔强抬起头和他对视,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白琂不能再坐视不管,愤而起身:“拿下丹朱,听候发落。”
“是。”
他们准备拿下丹朱,动手之际,白蘅顺手抽出侍卫腰间的剑,将他们打倒在地,即使统领亲自上阵,同样打得很吃力。
统领摇了摇头,几日不见,殿下进步飞速,都快要赶上他的修炼境界。
一群饭桶,白琂亲自出手,丹朱替白蘅挡住攻击,猛吐一口鲜血。
血溅到白蘅脸上,刺红她的双眼,一掌推得白琂脚步踉跄。
白琂痛心疾首:“你竟然为了丹朱同父皇动手。”难道在她心里,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小小侍女,丹朱占据的位置就那么重要?
白蘅收回手:“对不起,父皇,我发誓要保护好丹姨。”
丹姨对她来说是如同母亲般的存在,父皇有很多孩子,而丹姨只有她一个孩子,所有精力都耗费在她身上,自己看在眼里,念在心里。
丹姨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如今又留在她身边做女官,曾经母亲护她周全,自己同样也要护她安然无恙。
白蘅从不对外人提起,这是她对自己的诺言。
丹朱倍受感动,但不想父女两人因她生出嫌隙,拉回白蘅:“殿下,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奴婢跟着去一趟就是了。”
白蘅不肯退让,白琂一甩袖:“白蘅目无法纪,打伤天兵,给我跪在这里反省。”唯独不提她推自己,比起丢脸,他更在意在女儿心中的位置。
白蘅“砰”一声跪下,无怨无悔。
白琂:“好好好,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把丹朱给吾带走。”
“是。”
白蘅握住丹朱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丹朱蹲下来劝说她:“殿下不用担心,奴婢很快就回来,你在宫里等奴婢,哪儿都不要去。”她不放心把白蘅一个人留在宫里,掰开她的手,跟着天兵离开紫曦宫。
白梦瑾得意地从她身边经过,敢和父皇动手,真是不要命了,你现在还横的起来吗?等着看她笑话。
侍卫带走所有人,连同守门的天兵都不肯放过,偌大的紫曦宫只留下白蘅一个人,她一脸倔强和不屈,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
凛冽的冬风迎面扑来,衣袍随风飘扬,在风中拉扯出任意形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墨发纷飞,显得背影格外孤寂而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