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6月
在埃及的烈日下,《拉美西斯二世》的拍摄已过半。与好莱坞小报里描述的"恶女"不同,剧组成员看到的夏尔·兰林是另一种模样——
她会在休息时瘫在基努的折叠椅旁,一边对台词一边抱怨:
"温格那个老头子又催新专辑!他当我是自动点唱机?God,真希望我是!"
"贝托鲁奇那个控制狂,连我喝水的次数都要管!"
"写不出歌了...God,我的脑子像被赫梯人劫掠过的神庙。我应该考虑向伟大的荷鲁斯请求绞灭我脑子里的赫梯人!"
基努总是安静地听,递给她冰镇的甘蔗汁(埃及当地特产)。他是1964年生人,比瑞凡大六岁,比夏尔大十岁。身上没有瑞凡那种易燃易爆的少年感,更像一块被尼罗河水打磨光滑的玄武岩——沉默,但足以让她靠一靠。
他们之间是暧昧的。贝托鲁奇知道,剧组人员知道,基努自己知道,夏尔大概也知道。
在好莱坞,剧组夫妻是司空见惯的,当年伊丽莎白·泰勒和理查德·伯顿在拍《克里奥帕特拉七世》时便在片场里公然出轨,理查德·伯顿甚至直接对泰勒当时的丈夫艾迪·费舍尔道:
“我爱上泰勒了,把她让给我吧!”
这当然违背道德,可伯顿却抱得美人归。
如今的基努就像当时的伯顿,他有时会凝视着夏尔的蓝色双瞳,想要问她——你愿意吗?
和我在一起。
但基努还是抑制了自己的渴望。夏尔和他越来越亲密是事实,夏尔从未对他说出“爱”也是事实。
贝托鲁奇这个片场暴君难得给全剧组放了一天假。基努众望所归,带着大家去了开罗最野的"尼罗河明珠"酒吧,夏尔也去了。因为法律的约束,她从没有在美国痛痛快快地喝过酒呢,如今天高皇帝远,夏尔绝不可能放过喝酒的机会。
酒吧装潢地很有特色,天花板悬挂着铜制油灯,在香薰烟雾中像悬浮的星辰 ,本地乐队用乌德琴演奏传统的爱情乐。
夏尔显露酒鬼本色,连灌12杯烈啤酒,脚边散落着柠檬皮和盐粒,因为她坚持用龙舌兰喝法。
当乐队奏响阿拉伯风情的音乐时,夏尔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要跳舞,"她宣布,"像莎乐美那样。"
莎乐美是《圣经》里希律王的继女。希律王娶了弟弟之妻希罗底,施洗者圣约翰谴责这桩婚姻不道德,于是被囚禁。莎乐美疯狂地迷恋约翰,却在遭拒后因爱生恨。在希律王的宴会上,希律王许诺满足莎乐美任何愿望,只要她献上七重纱之舞,而莎乐美只要恋慕者的项上人头。最后莎乐美通过层层脱去七层纱衣的诱惑之舞,心满意足地将心上人的头颅置于银盘中。
剧组服装师尖叫着贡献出七条拍摄用的半透明纱巾——金、红、紫、蓝、绿、银、白,层层叠叠裹住她。她们又拿出花里胡哨的金饰戴在夏尔发间,让夏尔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妖女。
夏尔的舞姿绝对称不上专业——
她踢翻了黄铜水烟壶,火星溅到第一层金纱
转圈时红纱缠住了吧台凳,她直接扯断
跳到第四层蓝纱时差点栽进乐池,被基努贴心用手扶住腰。
但没人care。所有人都盯着她——
她的金发黏在汗湿的颈间,像融化的图坦卡蒙黄金面具;婴儿蓝的眼睛在薰香烟雾后闪烁,比任何宝石都更加闪耀。
当最后一层白纱落下,露出里面素麻的古埃及风睡裙时,整个酒吧沸腾了 。
基努原本靠在角落微笑,直到看见夏尔踉跄着去抓吊灯链条——她醉得太厉害了。
"够了。"他大步上前,用散落的银纱裹住她,打横抱起她"你明天会恨死这段回忆。"
夏尔咯咯笑着挂在他脖子上:"那你...嗝...替我记住。"
酒吧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大家对这俩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知肚明,用暧昧的眼神目送他们上了车。
基努横抱着夏尔穿过米娜宫酒店的镀金长廊时,本来傻笑着的她突然安静下来。
"你知道吗..."她揪住他衬衫纽扣,"瑞凡从来不敢这样抱我。"
"为什么?"
"他说..."夏尔模仿瑞凡的忧郁腔调,"'我怕弄碎你的蝴蝶翅膀'。"她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走廊回荡,"矫情吧?"
基努没回答,只是把她往上托了托。夏尔的呼吸带着啤酒花和柠檬的味道,烫在他锁骨上。
"基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