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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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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战幽幽答道:“还记得你赢回折花那一日,本王也曾提醒过你,若你弟弟还活着,你的身份和行踪就是他最大的威胁。你可以选择与本王作对,当你孤立无援时,季虎便可以控制你。届时,晏云鹿才真是腹背受敌。”

这句话声音压得极低,但她总归是听得一清二楚,冷汗顿时便从后背沁出,浑身冰凉。

晏含山这才意识到自己见识的浅薄,尤其是对这人心算计,实在不如陆战之分毫。她自以为一切都看得透彻,实际上,不过蜉蝣沧海。

“你以为,那些呼之欲出的画作,是无缘无故散播到齐国去的?”

眼见她沉下脸来,似乎有些受挫,陆战又有些后悔将话说的那么凌厉。

二人保持着这难受的姿势,又僵持了一会。

直至外头的动静停止,人影也消失无踪,陆战方如大赦一般,翻身与她拉开些距离。为了回应他疏离的举动,晏含山亦收敛起来,转身拿背脊对着陆战。

片刻,含山撑着朦胧的双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陆战,如今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回去之后你又该如何向齐王交代……”

陆战扭过头,只能看见被锦被掩住一半的娇小身姿和如瀑的黑发,并看不清含山问出这句话时是何表情,虽如此,他却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一丝忧心忡忡、颤抖的尾音。

她大抵是很愧疚的。

诸如他回应她的很多次,都是在她以为答案石沉大海时,他方淡漠地开口:“我既敢做,便一定是能护得住你。至于后事,你不必操心。以我的身份地位,能撼动我之人,并不多。”

含山听见了,可她心里并不苟同。然而,她也暂时想不出比陆战“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好的办法了。

***

这夜漫长寂寥,陆战思绪万千,几乎是辗转难眠。他断断续续睡了几次,又惊醒了几次。

可晏含山倒是奇特,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身边躺着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郎君,她竟然能泰然自如地睡得这样沉!陆战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是侧身盯着她的背影,渐渐便出了神。

她不知做了什么梦,到了后半夜,翻来覆去,嘴里嘟哝着些什么。陆战无意附耳去听,也实在是听不清几个字。约莫折腾了半柱香,她终于消停下来,平躺着,呼吸也逐渐平稳。可就在他松了口气预备睡去时,忽然听见她又动了动,再一转眼,不知含山何时挪蹭到了蹋边,一个翻身便摇摇欲坠。

陆战几乎瞬时贴到她背后去,伸手钳住她的腰腹。

一开始是松松的,将她捁在臂弯里便好。到后来,陆战莫名感到身体暖气腾起,昏睡之意上脑,他怕自己放开手她再向前倾会跌下床去,索性抱着她的腰又紧了紧。

故而含山转醒时,起先感到身上像锁了几圈铁链那样沉,再是后脖颈似冒气儿似的,痒痒得很。

那一刹她便清醒了。

窗纸透出鱼白,清脆的鸟啼阵阵,再过了大约一炷香,含山听见外头人声逐渐鼎沸起来,洒扫的侍女和照例巡逻的侍卫轮番地经过。

可陆战不知是昨晚熬了什么大夜,竟睡得那样死,无论她怎么蛄蛹,他那只手臂像千斤顶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来。

直到有人敲门:“将军,该起身了。”

听那声音,是周子庄的。见屋内无人回应,他便又唤了一次,同样是那几个字,但听起来……

怎么有些咬牙切齿?

晏含山理所应当地推了推陆战,他这便悠悠睁开惺忪的眼。

“你当真与她同床共枕一夜?”周子庄站在廊下,那压抑不住的愠声传满整个院子。

“做戏不做全套,那不是白演了。”陆战支在门框上,用背挡住屋里还未梳洗更衣的晏含山。他面上并无太多表情,一副松懒模样,又严声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子庄也不高兴,不愿回复他,只回头递了一个眼神。

停在院门处的胡寻捧着一小妆奁和檀盒上前,得陆战首允后,三人先后进入屋内,将门合上。

含山悉数将外边的对话听完,自知给使团惹了大麻烦,故也不敢多说多问,只是乖巧地裹着斗篷盘坐在几案后,等着陆战发话。

胡寻将妆奁和檀盒搁置在几案上,打开来,里头都是些娘子的衣裳首饰。含山静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便起身拿了物事转进屏风之后。

陆战首先背过身去。

既是王妃,应当有一身像样的行头,而且必须是齐国的上等货。中原划分南北,但衣着习惯其实差不太多,女子都是以宽袍大袖,曲裾深衣为主。若要说分别,魏国据北地,喜好奢华,衣料常用绸缎之类的厚实物,而齐国偏南,冬冷夏凉,更好纱罗、绫罗一类的轻便物,与棉麻混织的里衣搭配,层次愈丰富些。

含山捻了捻手上的衣料,那织法与光泽厚度,应当是齐宫时兴的“紫丝衣”,她在王中丞府中见过不少次,命妇的服冠。

至于饰物,环佩压襟,白玉梳篦以及珍珠对钗、高髻步摇等,一应都是顶好的货,挑选之人想必费了心思,眼光也得极好,否则仅仅一夜肯定是预备不了这么精细的。

想到这,含山心里那股愧疚又浓。

虽说陆战已在藏珠见过她不少玉面含羞,锦衣华服的模样,但还是被她乍一改头换面,浓妆淡抹所惊艳。

这身紫裳确实与她相配,尤其是那条玉带将她本就纤细的腰肢强调。她将平日垂髻改为高髻,为了衬上那只朱雀步摇。两鬓照例留了一缕及肩骨的鬓发,随她款款步步而扬动。

是美。

陆战怔了一会,其他二人亦是。她出来时,八目相对,却半声不吭,弄得含山也尴尬。

“为何都如此沉重……”她小心翼翼提道。

子庄回过神来,正想与她分辩,却被胡寻及时拉住,他朝子庄摇了摇头,双目冷冽。

“无碍。”陆战清了清嗓,转向胡寻:“你二人先行一步,备齐车架后我便来。”

“将军,这是阵方氏刚刚新送来的拜帖。”胡寻想起什么,从怀襟中掏出一小段木笺。

“放下吧。”陆战想了想,又问:“外头,可有什么异议?”

胡寻正要回答,却被一旁的子庄抢道:“你捏着人全家的性命,谁敢跟你叫板?”

“你能不能出去?”

周子庄与陆战四目相对,却久久回不过气,脸色铁青,半晌,只留下一句:“陆战,我实不知这事最后你该如何收场!”

待他二人走远,陆战才收敛神色,若无其事地朝晏含山扬了扬手,指使道:“你过来,替本王更衣。”

话罢,将衣桁上的玉带取下,抛到她的怀中。

含山不动声色,只照办,缓缓挪近了步子,双手撑开玉带,绕住他的腰身。

他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堵墙,可别说,虽又高又壮,可这腰……

肩宽体健,更显苗条。

想到这,含山羞涩得面庞炽热。为了舒缓,她挑起话柄:“我还是有一事不明。”

“说。”他喉结滚了滚。

“明明有很多身份可以选,可为什么偏偏是王妃?”

这个问题,陆战心中本没有答案。那一日,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不过,自后的深夜里,他早已给自己盘算好了说辞:“只有王妃这个身份,我能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含山系结的动作一顿,千滋百味一股全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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