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茶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不知廉耻得至于玷污国家的事。顶多就是偶尔开开黄腔、在人前嘴炮几句,喜欢收集R18的物品而已。
要真要说玷污国家,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却干尽肮脏勾当的人才更该被谴责。
就像是面前这个。
「你还想装无辜吗?」
她眨眨眼睛,眼里比起怯意,更多是好奇。她并非在装无辜,而是真的对他的话毫无头绪。
即使没有Boss的气势,外形上也拿不出手,山本护姑且还算是个反派(杂鱼)。
仇人在前,他开始阐述起自己的背景故事。
千茶在打游戏的时候总喜欢跳过这个部分,不过这次看来是无法跳过了。
「当年我母亲重病住院,虽然治疗没什么起色,但病情还算能控制,直到…我爸遇见你。你怂恿他放弃治疗,我妈死后还一直缠着他,每个月从他那儿拿钱……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装可怜!」
有点难搞。
看来这家伙觉得她是介入他父母的第三者,还为了钱害死了他妈,好让自己上位。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说明,我虽然在〇癖方面的接受能力挺广的,但对〇〇都软掉的老男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千茶平静地说着,丝毫不在意还有别人在监听。
监听中的土方被迫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忍不住扶额。她的话一次比一次糙,难道现在的世家大族都是这样教养女孩子的吗?
「在你母亲的是上,我确实劝了几句,可我并没有缠着他拿钱,而是反过来,他总缠着我、给我塞钱,说要当我的狗。」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无论是态度还是内容,也无疑让他更加火大。
她和山本大叔的相遇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擂台上。
台柱白天狗只用两招就击倒了新来的菜鸟。后来,她将奄奄一息的男人送到医馆医治,等药效过去,男人恢复意识,千茶这才听说他是为了筹措妻子的药费才上的擂台。
他的妻子得了一个在地球上很罕见的重病,以当时的医疗科技而言,早已是药石无灵,药物只能勉强吊着生命,却同时为她带来更多生不如死的痛苦。
最终,山本决定遵从妻子的意愿,放弃治疗。
在这件事上,千茶只是在大叔钻牛角尖时随口劝了他两句,让他尊重妻子的意愿而已。谁知这段对话恰好被山本护听见,让她因为一时的多管闲事,意外卷入了这场家庭悲剧。
她大概是全宇宙最不幸的美少女。
父亲说得对,东西真的不能乱捡。
山本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却在此时,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绑在她双手的绳结早已松开,她正紧捏着他的手腕,指甲准确地压在神经上,痛楚与痺感迫使他松开了掐着她脸的手。
但千茶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碍于面子,他拼命压低声音,耳朵憋得通红,挣扎着想要脱身。
「我对别人的家务事没兴趣,不过看在你父亲这些年都还算听话的份上,我不介意替他管教管教儿子。」她坐在地上,虽是个被掳回来的人质,眼神却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第一课,在清楚事情的全貌前,别妄下判断。」
「第二课,作出任何决定前,都必须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男人的惨叫声贯彻整个房间。
千茶瞥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孩们,一个个都露出惊恐的眼神,让她心中一阵烦躁。真是莫名其妙,她明明是在帮她们。
「第三课,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伤害无辜就是恶行。」她注视着指甲尖端渗出的血液,这才松开了手。
山本蜷缩着身子,把受伤的手按在地上,用身体护得死死,生怕她再次对自己下手。千茶捏起他的衣角,仔细擦拭指甲上的血迹,接着三两下便解开了脚上的绳索。
她缓缓站起身,因为低血压晃了两下,站稳后一脚踩上山本的背部,将他牢牢压制在地上「最后,小看女孩子是会倒大霉的。」
山本在她的脚下挣扎着,发出支离破碎的啜泣。她移开了踩在他身上的脚,然后往他的腰腹狠狠踹了几脚。
「让你碰我的脸,知道现在的化妆品多贵吗?」
「擡个人也没力,车又不会驶,学什么人当人贩子!」
她每说一句,就加大一点力度。
「要是你有当大反派的雄心壮志,我倒还会高看你几分。谁知你就只是个脑袋不灵光的战五渣。」她斜睨山本一眼,又往他身上补了一脚。
她最讨厌就是这种只会欺负弱小的懦夫。
在她的鞋跟即将落到他两腿之间时,土方的声音突然从耳返传来。
『在你把他打死之前,先让他透露些情报出来。』
即使透过第一视觉看不见千茶的表情,但光凭她果断的语气和动作,土方就能确定这个人确实是冲田总悟的好友。
那股只管泄愤的狠劲可说是一模一样。
她轻哼一声回应土方,接着把靴子转了个角度,鞋跟狠狠又往他肚子踹了一脚「给我坐起来。」
山本勉强坐起身来,面容因疼痛和屈辱而扭曲,但被千茶一个眼神瞪过去后,便收起了一切反抗的念头。
「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
根据山本的情报,这个组织约有五十人,首领是去年越狱的诈骗犯。几个月前他不知怎么与宇宙海盗搭上线,开始进行拐卖勾当。组织里的成员大多互不相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缺钱,其中也有少部分像山本这样纯粹仇视女性的人。他们专门盯上在酒吧、夜店打工的女孩,特别是那些看起来经济拮据、又缺乏家人照应的。
对了,她就是个在夜店上班、家里只有两个小孩的倒楣鬼。
『看来你除了和他有私怨,还完全符合上述的条件。』土方若有所思道。
「谢谢你的提醒。」
『宇宙海盗,难道又是春雨吗?』
千茶向面前垂着脑袋正坐的山本传递土方的猜测。
「不是,好像是叫什么千鸟的…」
听到这个名字,千茶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千鸟…这不就是陆奥亡父那个只剩下残余败犬的组织吗?
「千鸟的话,那就好办了。」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对着传讯设备另一端说道「我在那边有点关系,就算团灭了也应该没关系。」
她语气轻飘飘的,彷佛只是在闲聊,但土方清楚看见山本听到「团灭」二字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刚才那个男人说买家在路上,指的就是千鸟吗?」
山本有点局促地点点头,眼底虽然藏着不忿,但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深怕她一不高兴又对他动手。
「听说千鸟现在的头目丑得让人一看就想吐,我也想亲眼见识见识呢~」千茶说着,期待着下次见面要怎样打趣陆奥。
『别乱来!』土方的喝止里夹杂着一丝紧张『就算你有后台也别冲动行事,等我们的人到达再说。』
就算她能对付山本这种弱渣,也不代表能单枪匹马闯进一个人数不明的贼窝。死于轻敌,可是件非常不光彩的事。
『你要是闲着没事,不如试着策反这个叫山本的。』他接着提议,生怕她像总悟一样,一旦开始无聊就去闯祸。
千茶思索了一下,虽然她不认为这种看着虚的懦夫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正如她一开始说的,她只是个配合警方办案的良好市民。既然副长大人下来命令,那么她也就只能执行了。
所谓的策反、迫供,名字虽然不同,说到底都只是同一回事:永远离不开鞭子与糖果。
而恰巧,这两样都是她拿手的。
她兴致缺缺地捡起一旁的粗绳,再次坐到地上。
从土方的角度看来,她这举动就如同游戏中途特然暂停主线任务,跳进支线剧情般唐突。他不禁扶额叹息,看来让她担任卧底并非明智之选。
山本困惑地看着她把绳子重新缠在脚踝,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手上。随着粗绳一圈圈缠绕、打结、收紧,那张漂亮的脸蛋依旧神情淡漠,只是静静地绑着绳子。
「你喜欢花吗?」她突然问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一颤,眼神闪避地别过头。
「没...」
「人们总以为花朵脆弱易逝,但有些花却很倔强。宁愿连同花萼整朵掉落,也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渐渐凋零。对爱花的人而言,看着她枯萎,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山本护垂着脑袋,眼神微动。脑海忽然浮现母亲临终前的身影,她用瘦弱的手臂,挤出最后一丝气力拥抱着他,嘱咐他在往后的日子要代替她守护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