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礼道:“是啊,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不行啊?谁让她天天端着一副大小姐的作派,鼻孔快长到天上去了!”
贺天星摇了摇头,熟练地用手堵住耳朵,尽量远离一吐槽就停不下来的谢从礼,一路小跑回九间。
宵禁后,贺天星等人刚躺下,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听起来十分急迫。
霍歧起身披上外衣去开门,没成想片刻后回来对贺天星道:“寒玉大人要见你。”
贺天星一个猛子坐起来,指着自己道:“我?找我?”
她自问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寒玉大人怎么无缘无故要见她?
“你背着我们惹祸了?”谢从礼也坐起来,“你自求多福吧,听说这个寒玉大人性情反复无常,你多保重。”说完又躺下,美美地闭上了眼。
贺天星迅速穿好外衣,跟着前来叫她的弟子,去往寒玉大人所居的离净院。
那名弟子离去前叮嘱她道:“寒玉大人在里面,不可无礼。”
贺天星点头,轻轻推门,檀香味扑面而来,进得门内,听见里面传出道声音“关门。”
她听话得关上门,循着声音往里走,转过垂帘,一道垂地的竹绿色帷帐映入眼中,帷帐中坐着一个人,应该就是寒玉大人了。
贺天星伏地行礼,道:“见过寒玉大人。”
忽然“嗤”地一响,她猛地抬头,帷帐被剑削断,露出一袭绿衫,随即撞进了一双黑沉沉的目光中。
贺天星扔跪着,拱手道:“寒玉大人。”
江寒玉轻笑一声,提着剑走近她身前,道:“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见你这张脸,荒谬。”
贺天星有些疑惑,但并未开口,下一刻却被他捏住下巴,上下左右地掰着看了个遍。他松了手,又绕着自己看了一圈,最后坐回席中,靠着倚几看向她。
突然有人顶着死了四百年的“故人”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江寒玉实在意外。
刚才听她说第一句话,他就觉得声音极为耳熟,如今亲眼见到这张脸,还是忍不住震惊。
要么,贺天星就是个凡人,只是恰好跟重鹤长得一模一样;要么,她就是重鹤的转世,忘了前生的一切。
“重鹤?”江寒玉试探性地叫她,然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只是低着头,并未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
单这样观察,大概也看不出什么,江寒玉道:“在地牢里,赵幻跟你说什么了?”
贺天星在心里地舒了口气,不是因为她闯祸就好,于是据实道:“他说什么伤害不伤害的,我没有听清。”
江寒玉把玩着手里的剑,道:“听闻你能感知妖气,是真的吗?”
一般情况下,只有常常与妖接触的人才能感知到妖气。但这种能力,贺天星自幼便有,兄长说她这是天赋异禀。但这个问题也太跳脱了吧。
贺天星道:“是。”
江寒玉把剑放到身侧,招手道:“过来。”
贺天星起身,走近他,手腕被他拽住,迫使她跪到身旁。
江寒玉道:“感知吧,看我是不是妖。”
这个寒玉大人有病吧?哪有人这样考验的?贺天星只敢在心里骂骂,扯着嘴角道:“寒玉大人身上没有妖气,不是妖。”
低头盯着他散在地上的绿衫,贺天星有瞬间出神,江寒玉不愧是仙人,一百多岁的人竟看着像二十多,当真是神颜永驻。
屋子里诡异的沉默。
贺天星跪得腿都麻了,刚想歪一歪身子,就听见江寒玉道:“滚吧。”
贺天星道:“是。”说完起身,往门口去,拉门的手顿住,她重新回到江寒玉面前,俯首道:“寒玉大人,天星斗胆想问,如何才能得到宗内珍藏的神丹?”
江寒玉支着下巴道:“你要神丹做什么?”
贺天星道:“家中兄长久病,药石无医,听说伏妖宗的神丹能令人起死回生,所以……”
“所以你想拿神丹救你兄长?”江寒玉道。
贺天星道:“是。”
长剑擦着她的衣摆插进地板中,贺天星稳住狂跳的心脏,将头埋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