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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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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频伽若有所思,是啊,梁王仅仅是没什么过失,就足以把太子击垮了——造反,巫蛊,放在哪一个太子身上,都是致命的大罪,只要梁王一脉抓住这两个污点,太子就永远难平众怒。兹事体大,她还是得偷偷告诉……告诉谢宛。

不知为何,她心里面浮现了这个姑娘的身影。

告诉谢宛,就是告诉柳洲隐,继而就是太子,卢频伽,你真的要选太子吗?

卢频伽那一刻无比理智,看过史书的她,不想看到真正有能力的太子被废,而继位者庸碌无能。没想到,身为女子的她,竟然有一天会站在洪流的交叉口,仿佛天下生民的生死,外戚勋官的仕途,都在她一念之间了。

能继位的,只有太子。

忽然,卢频伽心生一计,“文犀,你注意梁王最近的动静,我总觉得,他们要采取行动了。太子一旦受难,整个朝政就会大乱,在燕州,还有陛下的弟弟,如果皇位不能顺利交接,燕王就有足够的动机来搅弄风云,到时候,整个大周就会和当初的……齐朝一样。”

崔文犀想到父亲的遭遇,吓得眼里流出泪花,“我……我一定!太子顺利继位最好,能当个亲王,不比天天提防着有人杀自己好,李敬远为什么非得争一争?”

卢频伽抚了抚她的背,崔文犀趴在对方的腿上,“频伽,我好怕,我不想死。”

“不会的,我们不会死的。”卢频伽无比镇静,“往年陛下在清明和上巳之后都会踏青。之前我托言在家看书,实则是讨厌人多的地方。不过今年,我想和你一起去,因为我想见一个人。”

太子自从初六监国以来,直到今日初十,无一日不勤政,在问政堂和台阁重臣议论完军国大事,就回乾极殿照顾父亲,继而在偏殿批阅尚书省送来的公文。公文及处理办法大部分已被阁臣拟好,他批个“可”就行了。但就算是批“可”,在堆积如山的一卷卷公文前,还是会有些累的。眼看父亲已经睡下,他不由得放缓了动作。

前来送药的独孤昭仪和他撞了个照面,他比划着嘘了一声,昭仪便轻手轻脚,把药放在寝殿前的桌子上,遽尔走了出来。“殿下,”独孤的声音很轻,“漠北可有什么军情?”

李弘泽知道独孤心心念念故国,便拉着她的衣角走了出来,“漠北无恙,昭仪可心安。大周意在两国修好,不过边境守将回京述职,我怕他们会借机挑事,幸好唐不器并不打算回来。这样一个文人,出将入相,以后若真能来台阁,我可一定要多跟他相处。”

独孤昭仪无心政事,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故乡。从漠北嫁过来后,她一开始还能靠着家里的兵力无所顾忌,但随着独孤部的落寞和拓跋部的崛起,她渐渐没了靠山,若是拓跋部也不行了,那自己可以说是真的没有立锥之地。“那就好,那就好。”她站不稳,腿一软差点倒下,“小心!”

李弘泽接住了她。

四下无人,午睡的皇帝遣散了侍卫在旁的宫人。独孤昭仪紧紧握住李弘泽的手,那双宝石一样的眼里,充满了渴望。这种渴望,有求生欲望,也有深居后宫多年,不属于后宫妇人的绮念。李弘泽还没想好怎么迎接,挪了目光就想松开手,“父亲还在午睡,昭仪……昭仪送完药,就能走了。”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你看着我,弘泽。”

李弘泽不敢看,他哪里招架得住这焚身一般的热情。“不可,不可……你是越王弟的母亲……”

“我是独孤珞。”独孤昭仪俯下身说道。鲜卑有收继制,再往前数,也有不少皇帝纳了前一位皇帝的后妃,为什么到了她独孤珞这里,就不一样了?她本就应该与年纪相仿的李弘泽在一起,而不是守着一个行将就木的皇帝,日日勤谨侍奉,“其次才是李幼陵的母亲。”

看来,独孤昭仪把自己的拒绝当成是欲拒还迎了。李弘泽突破了男女大防,既然她想疯,他便奉陪到底好了,“好,昭仪,”那一瞬,他能感受到,自己离当初那个干净理想的模样越来越远了。为了生存,他学着算计,一步一步踏出经书给他的界限,不择手段,简直就是个疯子。想着想着,他用颀长的手指,握住了独孤珞的手腕,眼里又流露出一丝可怜——他知道女人有爱怜之心,看不得昔日有气魄的男儿一朝变得楚楚可怜,“多谢昭仪不弃。”

李弘泽又转眼看了看寝殿内,皇帝还在休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示意独孤昭仪去殿外,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在廊下窃窃私语。“昭仪,明日我会托言去法华寺祈福,晚上,琉璃塔下见。”

独孤昭仪点头同意,“嗯。”

目送独孤昭仪远去,李弘泽转身回了殿内。良久,独孤珞回头看了看,偌大的乾极殿下,早已看不清太子的身影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一个在深宫中欲求不满的疯子“□□”。但是她不懂,明明收继制是胡俗,胡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为何偏偏汉人要讲那么多规矩,难道皇帝死了,她就非得守寡不成?既然要改嫁,为什么不能嫁给太子呢?人之爱欲本就是天性,她才二十出头,不想过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

明明还没入夏,单薄的衫子却令她燥热无比,“我想我肯定是疯了。”四四方方的宫墙,本就不该是她的归处,或许在大周的人看来,她从一开始就是蛮夷,不守规矩,还经常穿着不合身份的服制。但在她看来,一件衣服而已,哪有那么多意义?喜欢黄色所以穿黄裙,为什么要跟高低贵贱扯上关系?

疯吧,一辈子疯这么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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