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反问道:“为什么要喝?”
江熄在外面吹风的时候忽然想给自己壮壮胆,于是便要了酒来,被问到了他自然不会如此说出来,遮掩似地正色道:“本少爷爱喝,想喝就喝,你不喝拉倒。”
话说,为什么向还寒能表现得这么坦然,也毫无紧张之感,难道他喜好的就是男人?
“不对,我想起来了,你跟西街那府上小姐有染来着,所以……”所以不可能喜欢男人。
“所以?”向还寒不知道江熄在说什么。
“呵,所以,若是要赚我的钱,就得同她断了,舍不舍得?”江熄想得也很简单,若是向还寒总是往这镇上跑,早晚会被人察觉,万一牵连到他可就不妙了。
所以同那女的还是断了的好。
向还寒突然想起那香囊的事情,淡然道:“其实我与她没有关系,那天我是去她家除祟的,我……真的很需要灵石。”
“向还寒,你真行啊。”江熄拿着酒壶笑道:“又被我抓住一个把柄,接私活。”
豁出去后,向还寒反而不觉得把自己这种把柄交出去有什么问题,毕竟江熄想要教训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把柄。
江熄晃了晃酒壶,把剩下全都喝完才作罢,随手就把酒壶扔到桌上,酒壶在桌上滚了会儿就停了下来,他又伸手去抢向还寒的。
酒壶是抓到了,但是向还寒没有松开手。
江熄个头不算矮,但是两人站得近了,还是能分出个明显的高低来,这让向来自命不凡的江少宗主有点不甘心,修为比不上向还寒就算了,连身高竟也比不过。
他靠近向还寒趾高气昂道:“你不喝拿着做什么,糟蹋我的好酒,放手!”
向还寒看着那桌上倒下的酒壶,那量算不得小,若是再多喝一点,江熄大概也会变成他讨厌的那种酒鬼,不知道东西南北。
他不喜江熄,但是更讨厌酒鬼,于是他就着江熄的手拆开封纸,一闭眼一仰头就喝了一口。只因他笃定,若他碰过了,江熄肯定不会再喝。
江熄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堪堪稳住身子。
那味道实在辛辣无比,向还寒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但整张脸狰狞地皱缩到了一起。
看他这模样,江熄笑了:“这酒可值二十两银子,你可真不懂好赖。”
向还寒捂着嘴在一旁剧烈咳嗽起来,手里的封纸被他捏成了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瞧你这样,是不是第一次喝啊?”江熄吐了口气,摇摇晃晃地往床边走:“我十六岁就偷喝酒了,是桂花酿,很甜,喝酒这事得循序渐进。”
他自顾自又说道:“修炼也要循序渐进,你看,我也都懂,但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走到床前站定,不再说了,然后慢慢坐了下去。
那会儿向还寒的注意力全在江熄和心诀上,根本没来得及看房里的东西,就算是现在,也只有桌上那蜡烛燃着,里屋里一片漆黑。
“要点些蜡烛吗?”
他记得江熄从哪里找出来的蜡烛,正要去寻,却被江熄喊住。
“不用,过来。”
向还寒只好转过身来,看向那宽大的床和床上的人。
他虽然只喝了一口酒,但迟来的紧张淹没了他,他知道江熄坐在那里代表了什么,所以步子逐渐变得虚浮。
走过去后,他看见江熄指尖捻着一颗药丸。
江熄那素白细长的手指与他那长满茧子又粗糙的手指有着天壤之别,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了袖子一点。
但是偏生江熄又让他接,并说道:“吃下去。”
向还寒接过来,没等问出口,江熄就说道:“鹿阳丹,吃不死人,你要问为什么要吃,不吃待会怎么双修。还有,要是再敢问一句话就立马给我滚蛋。”
江少宗主又开始不耐烦了,向还寒知趣地闭上了嘴。
他清嗅那颗药丸,的确掺杂着羊藿。
两个男人,还是不怎么熟的,确实需要些东西助.兴,想到这里,他愈发紧张了。
在他吞药的时候,江熄便在一旁脱下靴子来,向还寒也跟着脱下,两人从坐在床边变成了面对面盘膝而坐。
江熄伸出手:“结契总知道该怎么做吧。”
向还寒点了点头,握住了江熄的手,然后一闭眼,身子前倾,将自己的额头与江熄的额头抵到一起。他慢慢打开自己的灵台,释放出一股灵气来引导江熄的灵气在自己的灵台上运转了一次,然后随着江熄的灵气又到他的灵台上运转了一次。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出来,大约像是身体腾空,却又被人拉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掉不下去也飞不起来。
最后,两股灵力缠绕一番后又回到了各自主人身体里。
额头相抵的时候,那乌木苏合的香气勾着向还寒的鼻子,两人的呼吸也纠缠在一起,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了江熄的唇角,似乎因为结契有些痛苦,微微颤动着。
通常这双唇是淡淡勾起的,说着冷然讥诮的话,不过向还寒也见过它吻人的模样。
甚至,他还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