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的身世一直是个迷,陆尧生瞧着哪里是能沾染女子的人,结果硬生生多出一个儿子来,而且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妻子的事。
“但若是陆峰主真的怀疑您了……”向还寒看着江熄:“那该怎么办?”
江熄一脸不在意道:“你这话就像我真有什么大本事能一飞冲天一样,就算他们真发现我长进了,也只会觉得‘知道隐瞒了,但也不过如此’,所以尽管他们怎么试探。”
想了想又说道:“我确实幻想过,哪天我醒来筑基了、金丹了,然后走到他们面前去揭露他们虚伪的面孔,但是我已不复少年,错过了筋骨脉络最好的状态,白日做梦也该有个限度了。”
向还寒又从江熄身上看到了那种名为寥落的感觉,不过江熄并没有让这种氛围持续太久就笑道:“我昨晚见到陆寻了,问他觉得万芳楼如何,他听完便灰溜溜地走了,可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向还寒急切问道:“那他可有调查出什么来?”
面对他的迫切,江熄好笑道:“怎么,你是在等着看我身败名裂吗,这么想知道?”
“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向还寒皱眉看向江熄。
被诚恳目光锁住的江熄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向还寒这么当回事解释做什么。
他轻咳一声转过身去坐下道:“才一天时间,任他折腾也只是知道了些表面上的东西,再说假冒我的人现在还活不活着都不一定。”
他昨晚想了很多,虽然他也有了怀疑对象,但是难保那人没被人发现灭口。
“先修炼吧,修炼完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江熄说完又加道:“有钱赚的,也不难。”
向还寒没有急于去问是什么事,因为江熄拿出一瓶金疮药朝他递了递:“帮我先上个药。”
向还寒接下,离得近了,剑伤全都收入眼底。
这些伤痕确实没有伤及经脉,深度也大都一致,一看便知用剑之人分寸在心,向还寒不由想起自己那一剑,刺得毫无章法。
他拿着江熄给的绢布轻轻揉开药膏,瞧着剑伤旁边有些微微泛红,便提醒江熄近日先别沐浴,伤口周围可能会有几分痒,不要挠。
“有时候觉得你哑巴,有时候又觉得你像老妈子一样,问个不停操心个没完。”
向还寒从江熄的话语里听到了几分笑,知道他在调侃自己。
上完药后就是引气修炼,两人许久不接触,向还寒只觉得江熄那皮肤烫手,但又怕他说自己磨磨蹭蹭,便也顾不得旁的,结结实实将手贴了过去。
在向还寒灵气的引导下,江熄顺利地突破了堵塞的穴位,按照修炼秘籍上所写的那样运转了几番灵力,比之前通畅不少。
“差不多了少宗主。”
向还寒一直张着结界,因此江熄也没觉得冷,还顺便表扬道:“你这钱赚得不亏,越来越周到了。”
江熄少有夸赞的话,向还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没开口。
江熄继续说道:“思来想去,我这里的剑好像确实没有适合你的,火灵根的话应该用陨铁为佳吧,若我日后能寻到,会记得还你一柄。”
“还?”向还寒诧异出口。
“你刺伤了他,解了我的恨,我做不到的,你替我做到了,所以你的剑断了理应有我的一份原因在。”江熄将衣衫重新穿戴好,又恢复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终于把那天没说出来的话道了出来:“我早就觉得他不顺眼了,你那一剑刺得好,要是再深点就更好了。”
向还寒并不想居功,别开了脸却还是别扭地开了口:“剑上是有血的。”
让不可一世的陆寻见了血?江熄兴奋无比的回过头来,激动地称赞道:“嚯!你小子行啊!”
江熄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光,不是假装的,是真的高兴。
向还寒攥紧了手上的绢布,差点失了神。
明知道江熄是在幸灾乐祸,但却觉得他笑得样子好看极了。
这眼睛大概是生了病。
房门一打开,潮气便争先恐后地袭来,地面上映照着灯笼的光,被雨滴溅成了烟花。
虽然只有短短的路,但向还寒还是为两人张开了结界,江熄拿手戳了戳包围在自己身边的红色结界,是温热的。
上一次下雨时,他从巳渊坛离开,向还寒的结界为了挡了好久的雨,他如今才想到,大概有人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很远。
但他没有出口问,万一是他自作多情就不好了。
送到房门前,向还寒停了脚步:“少宗主之前要同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江熄应声:“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有可能就是他栽赃嫁祸我。”
“是什么人?”
江熄苦笑:“从前的亲近之人,如今的怀疑之人。”
世事无常,大概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