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爱的表情或者表情包，说话的每句话还带句号，就显得语气十分高冷。
很符合他在游戏里不开麦的高冷人设。
只有虞窈自己是这样想的。
他忽略了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在霍昀青眼里，小鱼窈窈的第一印象是会打QAQ的游戏玩家，这样的人不会和高冷有什么关系。
这个时候是晚上九点半，霍昀青在线，小鱼窈窈游戏里不在线。
小鱼窈窈下午退了游戏后就没再上过线。
消息叮咚一声传来，霍昀青拿起手机点开weixin，看到的是两个人给她发的消息。
一个是她帮会里的人，也在下午打本的队伍里。
【日匀】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得告诉你一下】
下面是一张截图，截图里是小雨窈窈在帮会里的说话框；【日匀也没活跃度啊，她活跃度还比我低呢，为什么不说她】
【就是吧】
【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有点意见】
【下午你说话明明就是照顾他说的】
【唉，这人根本就不领情，还怨你】
【就，你以后要不注意点吧，不行就别和他玩了】
【这人对你有意见，今天下午你帮他说话他还骂你，以后还不指不定能搞出什么事来】
也不怪这位姐妹儿，小鱼窈窈在帮会群里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也有冷气，还有给霍昀青发的这条抱怨，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
这个好心人也不曾在小鱼窈窈第一次进入霍昀青的队伍时看过小鱼窈窈打QAQ，在霍昀青眼里存在的可爱，在好心人眼里可就不存在了。
总结下来，就是小鱼窈窈这个人可能对日匀有意见呢。
但是，小鱼窈窈对她有意见？
霍昀青点开小雨窈窈给她发的消息，看到了两条文字中间夹着的那张图片。
图片里的人坐在床上，胸前捂着被子，像是刚从床上起身的姿势，正对着镜头，拍下了从脖子到床上的部分。
捂得很严实，一只嫩白的手压在胸口的被子上，只露出了脖子和肩颈，下面都被被子遮挡住。
颈窝很深，人如其名，像能盛满水，再盛一条小鱼。
按照被子的走势，他应当是鸭子坐坐在镜头前，胸膛快要扑到镜头里。
你确定？
这是小雨窈窈，对她有意见？
怎么看都不像有意见，甚至换个人来，都能看出来这就是暗戳戳的勾、引。
这种擦着边的照片，不一般啊。
【师伯，我被虫子咬了。】
【不知道是什么虫子。】
细细看去，他左肩肩头的某一处，雪色的白上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红印。
问她被虫子咬了怎么办。
这一点霍昀青的确不知，不知道小鱼窈窈为什么要给她发这种消息。
她又不是医生，不能帮他解决。
霍昀青还没回复，紧接而来又是一条消息——一张图片。
图片中的人，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揉着、按压着那处肩膀上的红印，像是很痒，所以要揉一揉，又像是只是指给她看。
原本在胸前压着被子的那只手依然压着被子，但似乎是因为他另一只手揉捏肩头红印的动作，左边的被缘不小心落下去了一角，露出来一抹朱红。
粉色的，趋近于淡红的草莓，压着软绵绵的奶油，似乎鼓起个小山尖，像打发奶油时，用来测验奶油是否打发好，用来试验的‘小山尖尖’。
‘打发到这种程度就好了啊。’是一些甜点教学视频里经常会说的话。
【去医院，找医生，开药，抹药。】霍昀青回复道。
找她做什么，她又不是医生。
说实在的，下午小雨窈窈的发脾气，霍昀青根本不在意，玩个游戏而已，人来人去，隔着网络，又不是真的认识的人，能玩一起玩不能玩分，大家各找自己喜欢的小社会就好了。
不过显然，看小雨窈窈发过来的图片，小鱼窈窈对她和她关系的认知，不仅没有因为下午的事有隔阂，相反，甚至对她表现得更加亲近。
别人，属于不明真相的外界的人，都认为经过下午的事，小雨窈窈和日匀之间有了矛盾；
但正相反，小鱼窈窈表现出的亲近，使得事实变得完全不同。
就犹如，她们之间的相处是别人完全不懂的相处模式，他们不懂，只有身在其中的小鱼窈窈和日匀懂，通过这份特殊，将她们两个人与其他的‘别人’划开，她们两个人自成一个别人不懂的小圈子，营造出了极为私密的氛围和关系。
这种私密属于独特，是别人不懂的唯一。
只有我和你懂。
霍昀青没思考其中的逻辑，但的确，因为小雨窈窈的weixin消息，原本因为下午的事，即将萌发但还没有萌发的隔阂与距离，消弭于无形。
好冷淡哦。收到回复的虞窈心里这样想，但他并没有这样说。
【好哦。】虞窈这样回复。
紧接着道，【师伯，你没给我朋友圈点赞。】
【能给我朋友圈点个赞吗？】
小鱼窈窈是极为高明。他下午还在斥责日匀不偏袒他，晚上却立马像下午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让日匀给他朋友圈点赞。
芥蒂通过他的表现转化为拉近关系的契机。
好像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好一样。
而分明在今晚之前，日匀和他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而这之前的几句话还都是问她在不在线打不打本，只有这两件事。
真是奇怪。
可这么奇怪，霍昀青竟没觉得奇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慢慢拉近的，她和小雨窈窈的好友也加了不短时间。
集赞吗？现在商户经常有集赞的活动。
霍昀青想着，点进虞窈的朋友圈，然后就看见和他发给她的第一张一模一样的图片。
霍昀青顿了一下，没点赞，退回消息界面，她的脑中思索片刻，回复道，【我不看朋友圈。】
【这样啊。】对面的人似乎很遗憾。
【没关系，我以后都亲自发给你好啦。】他道。
发什么，发这种图吗？
这就不仅仅是拉近关系，更是在突破某种界限。
霍昀青有时是懒得想，但并不是傻子。
更别说小鱼窈窈表示得这么明显。
霍昀青眉头跳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下午还在和她闹矛盾，现在就要……
【我喜欢你啊。】对面道。
喜欢她？联想到下午的事，看来是下午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不打算再忍了。
【师伯。】
霍昀青没回复消息。
似是害怕什么，对面又赶不及道，【师伯，你不会删了我吧？】
还好还好，发出的消息没有感叹号。
小鱼窈窈：【我喜欢师伯。】
【我不着急师伯立刻给我回复。】
【师伯也不了解我，说不定之后就会喜欢上我。】
【师伯会拒绝我吗？】
霍昀青的手指停留在消息界面上，半晌没有回复。电脑游戏界面里，她的角色已经在城主府站了很久，鼠标箭头停留在任务交接的按钮。
拒绝..
倒也不至于。
仅目前来说，她并不反感小鱼窈窈，他给她发的图片也并不露骨。
遮得很严实，只露出肩膀与脖子窝平齐的部分，微扬着脖颈。
表达喜欢也表达得很直接。下午觉得受了委屈，仍然没放弃，晚上就想清楚了给她表白。
霍昀青再次点进去他的朋友圈，一个小时了，那条朋友圈下方的点赞依旧是零。
他应该是设置了仅她可见。
也有分寸和距离。
日匀：【我们不算熟，也就认识了十几天。】
虞窈尽量按照他在现下里对霍昀青的了解去理解这句话，就如她在是否去食堂这一问时的回答‘我很忙。’
小鱼窈窈：【喜欢就是喜欢，又没什么道理。】
小鱼窈窈：【我发现我喜欢你，又和时间没关系。】
小鱼窈窈：【有的人一见钟情，难道就不是喜欢了吗？】
日匀质问：【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霍昀青这样回话，但并不代表她不认可一见钟情的存在。
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但其中的‘色’，并不只指样貌，又或许是对方所表现的特质——相由心生，所谓‘气质’。
或温柔的、或高冷的，或谦逊有礼的……总是不同，可以一定程度上体现个人的性格和秉性。
由此而让人心悦。可能存在，她并不否认。
小鱼窈窈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而是反将一军：【是啊，所以我给师伯发了图片。】
小鱼窈窈：【师伯对我见色起意了吗？】
霍昀青不知道的是，小雨窈窈盖着被子很严实，但却是光着坐在床上，不论是拍照发图片的时候，还是和日匀聊天的时候，还是现在此刻，被子下的他什么也没穿。
虞窈又买了一间房子，就是他原本校外房子相邻的那一间，这一层楼一共就两户，现在两户都被他买了下来。
他清楚自己先前给霍昀青发短信照片时将原来那间的床和屋子拍了下来。
他很谨慎，也很细心，为了防止露馅，当然会再换一间房子。
小鱼窈窈的房间，是新的房间和床铺，也是温馨的、奶油色的床单和被罩，但和原来那间的颜色和样式都不同。
微微粗糙的棉布料子，小鱼窈窈坐在被子里，鸭子坐，两团暄软的白面包紧紧压实在床铺上，连两团中间的缝隙都压到了底，轻轻磨蹭着。
像是在纾解什么痒意。
见色起意？霍昀青只想起那个无名之人给她发的骚扰信息。
关掉手机，霍昀青闭眸沉思，片刻后注意力重新放到游戏中。
而虞窈又试探性地给日匀发了一条【师伯？】
没有出现红色的感叹号，日匀没有删掉他。
但也没再给他回复消息。
羊脂玉似的奶白色的肤色，莹润着健康的光泽的玉湖，壶里干涸空空，只有壶口徒弥地落下水痕，令床铺上都落了浅浅一滩的痕迹。
壶腿发软，像铸造壶的软泥还未干燥坚硬，只能软着腿下了床。
买下相邻的两间屋子，有一点好处是，它们的卫生间构造相似，更大的一点好处是，卫生间和浴室的装修也可以一样。
这间屋子虞窈不会常住，他在校外睡觉的地方还是原先的那户，可以说这里买了只是为了拍照用。
因而这间新买来的只重新装修了卫生间，卫生间和浴室太过私密，他不会用不知道是谁曾经用过的脏东西。
虞窈有自己的界限，他只是不介意霍昀青而已。
本来，和霍昀青同一个寝室，他都是介意的，所以才在一开学就买了校外房子装修。
只是后来他喜欢上了她，所以才不介意和她有可能的亲密接触。
不是不介意，甚至是喜欢，渴望和渴求。
他就想干涸的水，需要其他水来浇。
虞窈下了床，在衣柜里翻翻捡捡，找到了一条内裤，和一件白衬衫。
来都来了，另一个短信账户也好久没给霍昀青发消息了。
他都怕霍昀青忘了他。
浴室是干湿分离的，以透明的玻璃门间隔。
虞窈穿好两件衣服进去。
扑起来的热气沾在玻璃门上，使玻璃门变成半透明。
朦胧的水汽打在玻璃上成了雾，隔着玻璃看不见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