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敢呼吸。
田丰燕的手忽然向她伸来。
完了...
这是秦筱楠当时唯一的想法;她的目光因恐惧而死死盯在田丰燕脸上,不敢挪动一毫。
那只手最终搭在了秦筱楠额头上。
“怎么一头汗?还是不舒服吗?”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秦筱楠几乎哭出声,在她眼中的田丰燕此时像个温柔慈爱的天使,或者是普渡众生的妈妈?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受,只能感激地看着对方。
田丰燕收回手,在裙子上蹭了蹭,眼睛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良久她缓缓开口,谆谆善诱地询问起秦筱楠:“筱楠,老师知道你成绩不错,是个好孩子,你愿意帮老师一个忙吗?”
“愿意的!”秦筱楠急切开口。
“你看班里女同学这么多,老师一个人很难管得过来,”田丰燕顿了顿,又伸手推了下滑落的眼镜,“你愿意帮老师看着点她们吗?”
秦筱楠迷茫地点了点头;田丰燕看她似懂非懂,又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比如说谁在宿舍吃零食呀,谁偷偷带手机来呀,或者哪个女同学和男生走得太近,你都帮老师看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给老师说。”
“嗯,老师我知道了,”秦筱楠用力点了点头,但又追问道,“什么是和男生走得太近呀?”
田丰燕轻蔑地笑了笑:“就是主动勾引班里男同学,主动往上贴。这个年纪的男生什么也不懂,最容易被心思不正的女生带坏了。”
反正后来秦筱楠只恨当时自己居然没有随便捡起个什么玩意儿,丢在她那张恶心的老脸上。
后来军训的一个月里,秦筱楠曾很多次看到田丰燕将手搭在班里男生的胳膊上,说笑间几乎半个身子歪倒靠着男生——她那时还小,也不明白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背后的含义,只隐隐察觉到田老师似乎不怎么喜欢女生的样子。
班里一个女孩儿偷偷告诉秦筱楠,田老师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三十了还没结婚,每天下班开车来接田老师。
秦筱楠好像懂了,但她还是不理解有儿子和讨厌女生有什么关系——罢了,这是老师的自由,反正她大概也不能明着做什么。
秦筱楠还惦记着田老师在她生病时主动来关心的那份好。
初中生活相比小学,总是多了分忙碌;随着上课时间的延长和学校半封闭要求的实行,秦筱楠在学校的时间骤然占据了每天的绝大多数时间。
第一周的课业在和各科老师的初次见面、和初步积累了革命友情的同学们相处交朋友、逐渐适应从未见过的新科目的过程中结束;秦筱楠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忙忙碌碌的,同学们也友善,各科老师也很认真负责。
而第二周开始的第一天,放学前的最后一节晚自习,事情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大家向往常一样边写作业边小打小闹时,田丰燕大步流星走进了教室,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班会】二字。
班会?
陌生的词汇让孩子们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着田老师的下一步指令。
田丰燕将双手撑在讲台两侧,环视下方一周,缓缓开口:“以后每周一最后一节课就是咱们的班会时间。可能有同学听说过班会就是用来宣布班级纪律的,但我的规矩有点不一样,我是个民主的人,因此...”
她顿了顿,将手中黑板擦在讲台重重磕了两下。
“咱们班的班会,是大家用来互相检举不正当行为的。每个人依次说出两到三件班里同学这周做的坏事,说的好说的多的同学有评选班级委员的资格,说不出来或者不愿意说的同学...”
“以后班会课就站讲台旁边,让班里每个同学说出你的一个缺点。”
“从第一排同学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