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觉得那是姥姥,便温顺地随着那双手的动作翻了身;被拉过去抱在怀里时,她才发觉那双手的坚实程度和力气明显是属于男人。
姥爷是不是把她当成航航了?
秦筱楠有些啼笑皆非,航航从小也是跟姥爷睡,偶尔才去跟舅妈一次,姥爷这迷迷糊糊的居然错认了她。
刚刚对男女大防有认知的年纪,秦筱楠对和异性这样亲密的接触本能有些反感;她小声叫了几声“姥爷”,对方却没有回应,只能听到一声声均匀的呼吸和轻微的鼾声。
好吧。
秦筱楠无奈地被抱着,心想等下姥爷再翻过身,自然便会松开手。
黑暗中,姥爷又将手臂箍得更紧了些,秦筱楠被迫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随后却又有了下一步动作,胡乱的亲吻落在了她右脸,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湿润。
秦筱楠难受极了,却一时没了办法;力气像是被从身体中抽走,纷乱的思绪让她的世界被一道刺穿脑干的轰鸣贯穿。
忍忍就好了,疼爱大孙子的习惯性动作罢了,自己小时候不也被姥姥姥爷这么亲过,抱过吗?
秦筱楠闭上眼,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但那亲吻并不安分,居然一路转移着,误打误撞碰到了她的嘴唇。
秦筱楠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想躲,却被紧紧箍住没有丝毫移动的空间,只能任由对方胡乱亲着。
常年抽烟的味道混合着他们团聚的年夜饭味道,一同冲进了秦筱楠鼻腔;她的厌恶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阶段,便双手抵在姥爷胸膛用力推着。
好在这次她成功了;那双控制她的手松开了,秦筱楠终于呼吸到了一丝新鲜空气,她如同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急忙滚到了远离姥爷的一边。
姥姥也在微微打鼾;瘦小的身躯窝在被子里,却像是避风港一般给了秦筱楠安全感。
秦筱楠紧贴着姥姥,心中有些生闷气,用秋衣袖口使劲抹着嘴唇,却怎么也擦不去令她反感的那股味道。
明天一定要好好说姥爷一顿!
她赌气地想着,想着想着思绪竟飘忽起来。此时已是深夜,早起又玩了一天的疲惫袭来,慢慢的似乎要进入梦乡。
小肚子骤然一丝抽筋般的疼痛,让她又清醒了半分;不至于吧,十六岁的第一天便要来那事吗?会不会半夜弄脏褥子?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起来查看,旱厕还在院子里,单单是想一下要去外面被风吹,她就失去了所有动力。
秦筱楠方才进入梦乡,瞅摸到一点周公的影子,又被一阵轻微的触摸给弄醒;后腰和大腿上传来的触感让她真的有些生气了。
姥爷到底要干嘛?
但她很快便知晓了答案。
那时候秦筱楠还太过天真,没见过世面也没有任何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她像一叶孤舟,懵懵懂懂的在世界上行走着,飘零着,想找到一栖港湾。
她曾以为家是码头。
她曾以为可以依靠别人。
后来她才明白,女孩儿是没有家的——原生家庭不是,名为爱情本质是人类本能的性与吸引的关系更不是。
她只能让自己变成更坚固的船,不至于被暴风雨卷走罢了。
她无助地一声声呼唤着姥姥,姥姥却睡得怎么也没有醒来;双手被抓在身后,而她甚至没有勇气将此事捅破出去。
揭破真相是需要勇气的,何况是如此肮脏难以启齿的真相;为了面子,为了他人的眼光,为了...家庭的和谐,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放逐。
秦筱楠的眼睛在黑夜中睁得很大;她盯着天花板的某处,她什么也看不到,但仿佛在一直盯着,嘴角甚至有一丝嘲讽的笑意。
“干啥呢!”姥姥突然从梦里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像是有心灵感应般看向了姥爷;姥爷浑身一颤,迅速将被子盖在了他与秦筱楠之间。
随即便是几句方言交谈。
说来也怪,秦筱楠从小在这里长大,她是能听得懂方言的——但这一天,她就好像是灵魂被夺舍,她什么也听不清,听不明白,她干干的没有一丝眼泪的眼眶中生不出一点悲伤。
姥姥拍了拍秦筱楠,示意她过去靠墙睡;秦筱楠如蒙大赦地裹上被子远离了姥爷那边,动作间还顺便将小裤子提了上来。
仿佛那是尊严。
黑夜再次平静了下来;一股暖流骤然涌出,冲刷着她身心被沾染的粘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