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得选好吧!
叶起气得坐下来,又吃了几大块糕点,喜欢裴序?呕,糕点都不香了。
裴序见她吃得满嘴渣,眼神不由嫌弃,喜欢这个吃货加蠢货?他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心肝脾肺全被换了?
金不换呷了口茶,看着两人黑着的脸,心情愉悦,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去找苗疆人的话,就只有医仙能解决你们的问题了。唉,江湖茫茫,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啊~”
裴序斜了一眼金不换,虽然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但目前确实只有那一个办法……
“跟我去抓莫同尘。”裴序一脸理所当然,叶起刚瞪眼,他又淡淡补充,“那对苗疆人一定会跟着莫同尘,到时先抓莫同尘再抓他,不论如何威逼利诱,都要让他解蛊。”
叶起微微愣住,前日混战,苗疆人确实一直护佑在莫同尘左右,如果去找莫同尘,说不准真能重遇苗疆人。
但是要让姓裴的顺心如意?
没门!
叶起懒洋洋往椅背一歪,脚踩在扶手上,“行啊,赏银分我。”
裴序凤眸微眯,脸上堆满嘲讽就要笑她痴心妄想,金不换突然伸出扇子隔开两人视线,悠悠道:
“想要抓莫同尘,那就得尽快了。今早最新消息,有人见到她乘着船往渭水去了。”
“渭水?那谁还敢去追,除非不要命了。”
叶起不由诧异,渭水有位叫上官名的刀客,此人以刀鬼之名,声震江湖之时,宫必行还是个黄毛丫头。
可不知为何,上官名正当三十岁盛年时突然隐居渭水,从此不问世事,至今已近四十年。
这人辈分高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但性格十分暴烈,扬言最烦江湖事,专杀江湖人。
几十年来,想挑战她的、途径渭水结果暴露自己江湖名号的、被上官名认出来的,几乎全死在了她的刀下。
莫同尘这是想让别人忌惮,所以故意往那跑?
可是对于上官名来说,杀的人名头越响她的刀越快。
她若知道莫同尘是魔教教主,肯定一刀刮了再将尸身扔进渭水喂鱼。
叶起越想越不明白,莫同尘那日,以一己之力对战十三位高手依然游刃有余,她何必躲去渭水?
她抬起头,只见裴序的表情似是放心又目露焦急。
叶起恍然大悟,这家伙放心的是此番少了许多竞争对手,至于焦急嘛……
等上官名杀完人,他总不能捉一兜子鱼去风雨楼给人家说,这就是你们要的莫同尘吧?
叶起嘿嘿一笑,好整以暇地睨着裴序,也不说话。
事态紧急,见叶起欠揍的笑脸,裴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走?”
叶起身子前倾,目光专注道:“我说了啊,赏银分我。”
“将我拖累至此,没一剑劈了你都算好的,还想要赏银?”裴序气笑了,却见叶起笑眯眯地也不吵,突然开始收拾桌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反倒不踏实,这炮仗怎么不骂人也不打人了?
叶起将茶盅糕点一一码放在椅子上,跳着上了桌。
“裴公子说得真在理,那就祝您马到成功,在下不远送了。”
她躺在大桌上,腿太长没地放,于是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悠着脚。
大有在此生根发芽的架势。
裴序呼吸一滞,“你不想解蛊了?”
“黄金都拿不到,还解什么蛊。”叶起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叶起正偷笑,就听裴序咬着牙,声音痛苦,“跟我走,事成分你……五千两白银。”
“裴公子必定能在一众高手和上官名的刀下突出重围,拔得头筹。”叶起换了条腿架着,一脸闲适自在。
裴序努力安慰自己,权当花五千两买个饭桶,结果一听这话,不由目光阴沉。
嫌少?
他左思右想,目光慢慢沉下来,“一万两白银,不能再多了。”
一万两完全可以买下醉仙楼,她不就是为了前几日的事才报复他吗?
“裴公子到时打不过,就把自己拾掇拾掇,用个美人计什么的也成。”
“你!”裴序嚯地冲过去一把拽起懒洋洋的人。
叶起笑得无比温柔,也不说话,丝毫不在意衣襟被人狠狠攥着。
裴序见她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眼中闪过挣扎,算计又算计,思量又思量,最后狠心道:“一万两……黄金。”
表情完美诠释什么是痛不欲生。
叶起轻轻拍拍他颤抖的手,示意松开。裴序虽然心似滴血,但总算松了口气,撤开手就等着她下桌。
结果这人再度躺了下来,支起脑袋,眨巴眨巴眼,“裴公子,长相守这个蛊是真好啊,你说是不是?一辈子有人管饭,啧啧。”
裴序一个没忍住差点又想动手,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呆立半晌,下定决心般咬牙切齿道:
“你到底,想要多少?”
一万五?两万?难道想独吞……
他神情疲惫,俊美的脸失魂落魄,乌眼青越发明显,整个人显得落魄又无助。
金不换在一旁看了,都不由觉得这家伙真是可怜。
但叶起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一个鹞子翻身坐起来,哈哈大笑:
“黄金一万五千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此行我会全力相助,成与不成你看着办。”
说完就要躺下。
裴序已经没脾气了,疲惫地闭上了眼:“……成交。”
难得在言语上取得胜利,叶起高兴疯了腾地跳下来,以拳击掌,爽朗道:
“那就别耽误了,赶紧上路吧!”
有道是在家靠师傅,出门靠朋友。
金不换在松溪镇等着江南雪,没想到能帮上叶起裴序,给他们提供方便。
洗漱吃饭,整装待发。
三人往码头走去。
叶起看到仿佛庞然巨兽般的货船,欢呼一声就要冲过去。
裴序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后襟给薅了回来。
“少发疯。”
叶起听到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这才想起为了蛊不能分开。
她刚才激动一为万两黄金近在眼前,二为长这么大其实还没坐过船,而且还是这样少见的超大货船,所以开心过头了。
但是被裴序揪住,到底不服气,狠狠翻了个白眼。
金不换一直跟着这两位,从茶馆到码头,这俩人配合得可谓是相当——不默契!
就算达成一致目标,两个人还是彼此嫌弃,永远保持着刚好三尺的距离,所以一不留神,便双双摔倒。
“临行前,有件礼物要送给二位。”
金不换将早就准备多时的珍珠纱拿了出来。
这段纱三尺三寸长,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流动着银白的光芒。
捧在手里,像是捧着月光。
一看就不是凡物。
裴序眼神微动,仿佛知道金不换为何要将这个当礼物。
金不换见裴序默然不语,轻声一笑,在叶起好奇的目光下,将纱的两端分别系上两人的手腕。
系好后,绷紧珍珠纱,刚好三尺。
“此纱刀枪不入,但是遇火则断,逢雪则化。不过现在只有天山才有雪,你俩也别玩火,应当不打紧。”
叶起感叹道:“小金!还是你有办法!”
这纱绑在手腕上冰冰凉凉地,也没有紧绷感,而且金不换深谙捆绑之法,怎么拽都不会松。
她心里好玩,甩开手实验着各种力道。
金不换见她玩得高兴笑了笑,转过头轻声道:“小叶心眼直想不到就算了,你怎么没早点用这个法子?”
裴序的胳膊因为叶起的玩耍,不断的上下飞舞。
他由着她闹腾,垂下眼盯着手腕上的薄纱,明明这样柔软,他却仿佛还能感受到勒入腕骨的疼痛。
金不换以为裴序不会回答,正准备送人上船,就听到一道冰冷的声音:
“因为我讨厌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