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功夫,又有白斩鸡、土豆、洋葱、青椒,接二连三的飞过来,准确无误地落入锅中,码得整整齐齐。
隔空投物,她的内功果然不可小觑。
叶起深吸一口气,抓紧裴序的手就要从这口锅上飞过去,只听‘轰’地一声,灶中的木柴突然燃烧起来。
“现在不行了,以前离得百八十里,也能用内力点上火。唉。”
叹息声在耳边响起,两人毛骨悚然回头一看。
上官名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她准确地避开叶起和裴序,走到炉子前蹲下。
老太头发花白,火光映着满是皱纹的脸,蹲在锅前吹着火,看上去和普通的老太太没有什么区别。
叶起目瞪口呆,刚才那一手隔空掷物,已经打败江湖九成的高手。
结果还能隔空点火!
内力居然可以深厚到如此地步吗?
这已经不是武功,是邪功了吧!
那他们跳进深潭,岂不是也会被这老家伙吸出来。
她拼命冲裴序使眼色。
【还冲吗?】
【……怕是在找死】
【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
“莫怕。”半天没听到他们说话,上官名转过头,笑容和蔼,“老朽虽然武功不错,但没有杀人的爱好。”
她顿了顿,突然眼神发狠:“除了所谓的江湖人。”
叶起打了个激灵,想到此人‘专杀江湖人’的癖好,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被她认出来。
“高人说笑了。”裴序面无表情,声音却充满感激和敬意,“您不仅为我们做饭还告知离开的方法,感谢还来不及,谈何害怕。”
他走到寒潭边撩起水清洗着,直到脸和手干净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叶起以为他想趁机跑,眼神阻止。
跑不掉啊姓裴的!
裴序没理她,又走回去,撩起衣摆坐下,从容地接过上官名手中的烧火棍,温声道:
“这点小事,还请交给在下。”
叶起忙跟过去,蹲在裴序旁边打下手。
上官名手中的东西被拿走,不由停顿了一下,她性格强势,即使剜眼后,也咬着牙在黑暗中摸索出一套方法,不至于生活得难看。
因祸得福的是,停滞多年的武功也因此突破瓶颈。
而之前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杀名更盛后,还是头一次有人敢从她手里夺东西。
虽然不习惯,但想到这是两人在表示感谢,也随他们去了。
上官名笑了笑,一个翻身在石床上盘腿而坐,半开玩笑道:“李序,怎么没听你妻子说过话?莫不是瞧不起我这老婆子?”
叶起手一颤,汤勺差点抖掉。裴序添着柴火慢慢扇风,睨了她一眼,唉声道:
“她幼时发烧烧坏了脑子,几经波折治好后,声带却因此损坏,再无恢复的可能。”
叶起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搅拌汤汁。
见上官名还想再问什么,裴序话锋急转:“方才听您提到莫同尘,可是那位魔教教主?”
上官名正感慨两人原来是青梅竹马,就是不知道什么高烧如此厉害。
结果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小崽子,你知道魔教?”
她缓缓站起身,任何习武之人都能敏锐地感受到,犹如实质的杀气。
叶起不知道裴序打得什么主意,好不容易打消上官名的疑虑,提什么魔教搁这自爆呢?
只见他垂下眼眸,感叹:
“这人也不知得罪了谁,有人出三万两黄金悬赏她。现在姜国都传遍了,说能抓住什么教主,几辈子吃喝不愁。”
“在下有些生意上的好友,甚至雇起镖师去捉她,也想分一杯羹。”
“没想到老人家您隐居在此,也听过这个名字。”
上官名脸色越来越沉,听到最后冷声问道:“可是风雨楼发布的悬赏令?”
裴序惊讶道:“是。您怎么会知道?”
上官名没有回答他,愤怒和鄙夷在脸上接连闪过,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
“上官利啊上官利,你还真是没有辜负自己的名字!”
她敞开了笑,整个山洞都好像在颤抖,叶起捂着耳朵,和裴序的目光相撞,两人都看出彼此的疑惑:上官利是谁?
于是裴序便趁势问出。
上官名笑得前仰后合,终于停下来,她擦了擦眼角,神情流露出奇异的悲哀,缓缓道:
“一个眼里只有钱的家伙罢了。”
叶起一听忍不住冲裴序挤眼睛:【那不就是你。】
裴序面无表情横了她一眼,将一块柴扔进火堆,然后起身行礼,恭声道:
“老人家若不介意,等出去后,在下找些镖师来,帮您驱赶莫同尘。”
“省得她再来扰人清静。”
上官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帮我?”
裴序弯下腰,态度越发恭敬:“是,不知那人为何来打扰您,但您对我们有恩,在下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
“追名逐利的人真是多啊。”上官名摇头叹道,“你若真想试试,不如去看看别的悬赏。毕竟有些钱沾了人血,那才叫引火烧身。”
裴序眼神闪烁,温声道:“您教训得是。”
见他知趣,上官名不再多言,足尖轻点,凌空飘到叶起身前。
旁人运用轻功,总得借力,她却像能御风而行的神仙,身姿轻盈。
叶起暗暗叫了声好,这轻功比神偷墨染还要精妙。
但对刚才那番话很是不解,什么悬赏不是沾了血的?还是莫同尘武功太高,死的肯定是旁人?
见上官名伸手,叶起放下思绪,赶忙将汤勺递了过去。
上官名用汤勺捅了捅锅里的肉,朗声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