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为什么……”
火凤扑倒在秦宝宝身旁,慌乱地输送功力,苗疆少年们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嘴唇蠕动,说不出任何话来。
叶起震惊当场,松开了手中的刀,如何都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自裁。
她忍不住上前几步,就听秦宝宝虚弱道:“你、你可以去京城了,去找付懿,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叶起心里一惊,江湖曾传付懿和莫同尘是青梅竹马,居然是真的?
莫同尘身子一僵,抬手制止火凤输功动作。
她轻轻地将人抱在怀中,低下头吻去秦宝宝眼角的泪,声音沙哑道:“我不去京城,就在这陪你。小宝,别生气了好吗?”
“真的?”
秦宝宝眼睛一亮,因失血过多惨白的脸,突然又绽放出红润的光。
他的恨来得那么快,又去得那么容易。
莫同尘心如刀割,吻着秦宝宝的唇,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哽咽道:“对不起。”
秦宝宝往她怀里缩了缩,又高兴又委屈道:“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和你成婚的是我。”
莫同尘泣不成声,火凤哭得肝肠寸断。
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气氛又这么凄惨,叶起早把抓人的事忘了。但秦宝宝这句话让叶起忍了又忍,瞥见苗疆少男瞬间想到尼亚,实在忍不住,道:
“你可真楞啊!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喜欢你能和你成婚吗?!江湖上谁能逼莫同尘做她不愿意的事?”
许是不该说秦宝宝“楞”,莫同尘怒目圆睁瞪向叶起,叶起撇撇嘴也不理她。
有人因为见不到莫同尘都难过得死了,他倒好,成婚二十年还疑神疑鬼的。
不相信她为何不和离?自己苦别人也苦。
叶起直抒胸臆,根本没指望秦宝宝听进去,毕竟刚才他不讲理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结果就见秦宝宝猛地看过来,眼里翻涌着癫狂和急切,像是乌云压顶快要爆发。
叶起一激灵,下意识去牵裴序的手。
以前村口有个疯子也是这种眼神,还到处捡屎砸人。
裴序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向前一步,迎上秦宝宝的目光,淡淡道:
“青城山掌门首徒,天赋异禀前途无量,却宁可被师门驱逐也要逃婚。这样的人,会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婚?相伴二十载,还要被意中人疑心,在下看来,莫教主才是命苦。”
秦宝宝听到“意中人”时,脸一红,眼睛又恢复那种天真的喜悦。可他身体越来越冷,看着满地鲜血,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懊恼道:“同尘,都是我不好。”
话音刚落,他就开始掉眼泪:“可我不想和你分开,怎么办?”
莫同尘灰败的脸同样恢复了光彩,她亲了亲秦宝宝的额头,见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柔声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叶起捕捉到她脸上闪过的决绝,心头一震。
莫同尘不会是想……
“凤儿!中原的人已经到神仙村了,你快跟我走!”
鬼笛书生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火凤怔怔地看向匆匆赶来的人。
她和秦宝宝自幼相伴,又敬仰莫同尘,马上会接连失去两位亲友,心情本就悲痛。如今见江鹤一脸着急,目光依然温柔,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你、你个笨蛋,我不是让你滚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火凤说到最后干脆嚎啕大哭,书生急步上前,慌乱地擦去她的眼泪,笨拙道:“我、我放心不下。”
他对满地狼藉和其他人视若无睹,只是拉过火凤的手,抓着她就要走。
“火凤,把他们带走。”
一听莫同尘发话,苗疆少年们当即不干了,喊着娘就要扑过去,书生双手成刀,直接砍晕两人。
秦宝宝气若游丝,怕是快不行了,莫同尘和他耳鬓厮磨,两人一脸幸福,却让人觉得凄然。
叶起抿了抿唇,现在要是将她带走,实在有些残忍。
“姓裴的,咱们……”
她话没说完,裴序便微微颔首,两人相视一笑正准备要走。
“血影和烈焰怎么不见了?!”
火凤惊声叫道。
裴序眼神微动,是那两个蒙面人?
火凤拦在叶起和裴序面前,急声道:“尊上埋了火药!你们别从来时的路下山,到了梅林从西边走!”
“血影和烈焰一走,顶多半个时辰,又要发生雪崩!”
此话一出,两人心下一惊,叶起立即看向秦宝宝。
他窝在莫同尘怀里一脸乖巧,却在火凤提到“火药”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平凡至极的脸也因为疯癫的神色开始扭曲。
叶起瞬间了悟,喜帖不是谋算,也不是炫耀,是为了和莫同尘所有的情人同归于尽!
怪不得都说他疯了,这可真是疯得没边了。
莫同尘难道就喜欢这股疯劲?
火凤含泪道:“火凤以后每年都会来祭拜教主和尊上。”
莫同尘笑了笑,轻声道:“照顾好自己。”
火凤哽咽地应了一句,她背起少女,和扛着少男的鬼笛书生一起,两人急步离去。
裴序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叶起最后看了一眼秦宝宝,点点头。
突然传来一声破空鸣响,叶起耳朵微动,回身就要抬腿踢去。
“小心有毒!”
裴序脸色微变,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同时横剑在前,只听“叮当”脆响,一块金镶紫玉牌掉在两人面前。
叶起看着地上的玉牌,微微睁大眼,这和姓裴的那块牌子一模一样。
但那不是小金给他的吗?
裴序俯身拾起玉牌,确认没有暗毒后,将玉牌递给好奇的叶起。
他看向那个微笑的女人,嗤道:
“紫金玉牌,贮金十万可得。”
“莫教主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