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思彦和管家离开的第三天,是一个大晴天,气温骤然上升。
鼠鼠一身毛发觉得有些热,席凛看了眼日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小豚鼠都已经来了两个月。
今天对于席凛来说,并不是个好日子。
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楚芮看得出来,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明明他像往常一样给鼠鼠准备食物和水,但就是比平时还要阴郁许多,也不爱说话。
楚芮在他给自己递松子仁的时候握住他的手,黑色的眼睛里倒影着吸血鬼的脸,悲伤的、阴冷的。
晚上月亮升起,席凛抱着鼠鼠去到后院的石桌上。
随之而来的是满桌的红酒瓶,和一个高脚杯,一盘瓜子。
楚芮低着头,这在鼠鼠的行动里算是表达顺从,或者想要被抚摸的信号。
“你看那轮月亮,重复着升起又降落,谁会记得旁边闪过的星星呢?”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生命,都不会被人记住。”
他低头把整杯红酒喝下去,楚芮还记得喝完以后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只是有些热,并不难受。
但是席凛要是喝醉了自己该怎么把他弄回去呢?
席凛剥了两颗瓜子递给小豚鼠,“你知道吗?它被人类捏死的时候,还只有你这么大。”
“就是一个白色的小猫崽,被雨淋得浑身是水,湿淋淋地打着颤。”
楚芮嚼着瓜子的动作完全停下,这是席凛第一次提起过去,提起他一直不说的猫咪。
虽然已经想过席凛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没想到是这样。
“我本来是想养它的,但是犹豫了。如果不是我拦住它躲藏起来,它就不会被那个孩子抓住。”
他声音轻缓到让人以为是风送来的话语。
楚芮咕咕咕地叫着,想要安慰他,但男人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喝酒。
他转念想着,如果席凛对那只猫咪如此喜欢,以至于后来都不再养猫,现在养下自己的目的真的是吃掉吗?
还是在它的忌日,把自己当成祭品送给它?
他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往下想。
只能一点点看着席凛把自己灌醉,本就红艳的眼睛颜色越发浓重,红的像火又像血。
挂在天边的月色为他提供些许亮光,席凛把满桌的酒都喝下去。
想起鼠鼠时,把他拢到掌心,“放心,我还留了好多酒,可以做很多罐酒酿樱桃,酿荔枝也可以。”
他似乎是想起来后院那颗树,带着楚芮去到玫瑰园里,正中间被他亲手种下一颗樱桃树。
“现在已经有小樱桃,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吃了。”
其实楚芮看不清楚,对方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晃晃悠悠地又带它回到石桌旁边,楚芮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他摔碎了一盆花,现在又种下一颗樱桃树。
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底发酵。
在席凛晕倒在石桌上时他还是没忍住,变成人形,把席凛身上的风衣扒掉穿在自己身上,勒紧腰带蔽体。
“只要你不吃我,也不用我祭祀,我就带你回去。”
他就站在吸血鬼旁边,把一个被碰倒即将滚落的瓶子拿起来。
席凛醉的晕晕乎乎,自然没有说话,脑海里被纷乱复杂的碎片充满,只有一道温柔清丽的声音冲破黑暗落在耳边。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抱住那人的腰,嗅着熟悉的味道。
原本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瞬间舒服些许,“宝宝,香香的宝宝。”
楚芮不知道他这是不是在喊自己,并没有应声。
总不能真的放任他在这里睡觉,楚芮想把他钳制住自己腰上的手掰开,掰了半天都没有作用。
他咬着牙道:“席凛,松手。”
吸血鬼像是听不见,比原先抓得更紧,“宝宝,头难受。”
他和平时清醒的模样完全不同,楚芮想到之前他朋友应忻说的话,神经性头痛发作时,席凛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现在自己甚至已经变成他掌中之物,逃脱不能。
“你先松开,外面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只能轻声地哄吸血鬼,好在席凛还没有忘记自己的鼠鼠最怕冷,直接站起来,靠在楚芮纤瘦的肩膀上。
还在温热的颈窝里蹭了蹭。
满足的不得了。
楚芮连拖带拽才把人弄回屋里,但上楼肯定是不行,就准备把他丢在沙发上,接过自己还没松手就被人抱住腰滚在地上。
席凛用自己当肉垫,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少年滚烫的温度和馨香的气味。
眼前光怪陆离的情景从那只猫咪被人拎起四肢拖起来,变成自己的小豚鼠被人拎着四肢砸在地上。
豚鼠被吓得吱吱吱地大叫,喊着席凛救救我!
却还是被摔在地上,不再呼吸。
那个小孩的脸上带着兴奋且残忍的笑容。
他极度害怕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只能凭借着本能紧紧把人搂在怀里,不给一丝一毫的空隙。
楚芮被他勒的有些难受,怎么努力也掰不开男人的胳膊,还引起他的逆反心理,越抱越紧。
几乎要把鼠鼠晚上吃的苜蓿饼勒的吐出来。
他咳了两声,靠在席凛胸口上的脸颊感受到比往日更高的温度,“席凛,你先松一点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