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融景身后背着的包是他哥给他收拾的,里面厚重的东西塞了一打,他负重前行,沿着那条路已经走了不知道多久,依旧没有一点快要到了的迹象。
曲澄走在前面,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能不能慢点,累死我了,你倒是等等我啊。”傅融景背着包像是顶了个大龟壳,气喘吁吁跟在后面虚弱地喊。
“你也太慢了,能不能快点?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到关口。”
傅融景扫视曲澄,他身上也背了个大包,其至小黑还在他头顶上窝着捣乱,他就像一点也不累一样。
“是你走得太快了好吧?你什么时候走路这么快了?”
曲澄站在原地等他追上来。
曲澄嘴角挂笑,炫耀一样,道:“我曾经在沙漠上走过整整三天,这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傅融景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他,觉得他脑子坏了:“这里哪里有沙漠?你别是在梦里走了三天。”
曲澄见和他讲不通就不说了,快步往前走。
傅融景还以为是他没办法反驳,乘胜追击:“做梦还梦见自己在走路,那你运气也是够差的。”
他眼看着曲澄又要走远了,跨着步子追。
“没你运气差。”
曲澄回过头,瞪他一眼。
两人又走了一段时间,大概是觉得话说多了口干舌燥,于是就都没人开口讲话。
曲澄一边走着,一边想起他在沙漠上那几天的经历,想到最后,绕不开的还是沈澜山临死前支离破碎的画面。
曲澄以前一直以为这种血腥破碎的画面他只能在梦里看见。
沈澜山总是那样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肯定还留了后手,不会让自己死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他再回忆沈澜山的样子,沈澜山的脸在过去糜乱的回忆里变得模糊。曲澄竟然发现他对于沈澜山似乎也没那么看不惯。
“橙子,你能不能说两句话?好歹让我分散一下注意力吧。”傅融景实在吃不消了。
曲澄脑袋里“叮”地响了一声。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澜山在洞穴里没话找话问了他那么多问题。
他好像……是想帮自己转移注意力来……
曲澄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眼前弥漫满天的微尘之中,出现了一条绵延开来的高耸的墙。
终于到了。
傅融景长出一口气。
“关口不让出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曲澄自顾自地卸下自己背后的包:“凉拌。”
傅融景人傻了,他扶住曲澄的肩膀疯了一般来回摇晃:“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
曲澄抓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撒手,从包里颤巍巍地翻出一根绳子,举起绳子的一端:“我们爬上去。”
傅融景看了眼光滑没有着力点的高墙,又看了眼曲澄的脸,确信他的脑子已经坏掉了。
傅融景不说话,默默地把刚刚放在地上的背包重新背起来,转身要往反方向走。
“你自己爬吧,我要回家了。”
“你爬不上去不代表别人爬不上去。”曲澄连忙抓住傅融景的肩膀把他拽回来,“况且你现在也没办法不是吗?你哥可和我说了,如果你再回来的话他一定把你的腿打断。”
傅融景的重心全在后半句:“他什么时候说的?你可别蒙我,我才不信。我哥舍不得我。”
曲澄以为傅融景当时看见了:“就你低下头擦眼泪的时候。你哥说他最讨厌你把鼻涕眼泪都抹他身上,回家还要再洗衣服。然后就说你再跑回来就要把你腿打断。”
这个方法可不可行曲澄也不敢肯定,但是每个关口都戒备森严,没有人会放清道夫进城。但是就连主城也有清道夫这种生物存在,曲澄猜想他们肯定能从这种高墙上爬过去。
曲澄伸手,把藏在自己帽子里睡大觉的小黑捞出来。
它有起床气,显然这个时候还不想醒,龇牙咧嘴地挥舞着自己的爪子,又在曲澄手背上留下两道血痕。
曲澄习以为常,一点没在意,把自己手上冒出来的血珠吮吸掉,然后举起小黑的爪子展示给傅融景看。
“虽然我爬不上去,但是它可以。”
他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来两盒罐头,让小黑做事之前先给它喂饱了,然后把绳子塞进它的嘴里。
小黑叼着绳子跑了两步,被自己脚下拖长的绳子给绊倒了。
傅融景嘴角抽搐,指了指小黑摔倒的方向:“哥,真的靠谱吗?”
曲澄挠挠脑袋:“大概吧。”
绳子让小黑的行动有些不便,但是爬上这种墙壁对它来说还是游刃有余。
从前那么多人被拦在G区外,大概是因为始终得不到清道夫的帮助。
小黑站在墙头,隔着一众微尘俯视着下面仰望它的两个人,昂了下首,然后才悠哉悠哉地咬着绳子往墙的另一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