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打她是因为她欠管教!”这一句话把柳如眉和安长年一起骂进去了。
柳如眉瞬息间红了眼眶,难过地低下了头。安长年脸一黑,正要呵斥,却被打断。
“父亲,少言她,她说我是贱种!”安少初泫然欲泣,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少初认为自己身为人女,自当维护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少言言行无状,私德有亏,作为安家三房嫡长女,少初认为自己有义务教导弟妹,守护安家的尊贵和荣耀。”
闻言,安长年一脸欣慰,而后眼神冰冷地瞪着安少言。
安少言一脸怒容道:“大姐休要血口喷人!我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
安少初一脸悲痛,她膝盖跪地,俯首道:“父亲,请您责罚!少初自知作为长姐没有教导好妹妹,甘愿领罚。”
闻言,安长年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安少言,在转头看向安少初时,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道:“少初如此为安家着想,我心甚慰。你做得很好。”而后他一脸阴沉地看着安少言,“你可知错?”
安少言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花,呜咽道:“父,父亲,女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柳如眉红了眼眶,“老爷,是我没教好女儿。少言性子柔弱,她一直喜欢少初,可是少初她一直不给少言好脸色,少言这是被伤透了心,这才出言不逊。少言确实出言不逊,老爷即打算责罚少言,也请老爷一起责罚我。是我管教无方,才让家里的孩子们口出妄言。”
安长年脸色稍霁,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安少初,缓缓道:“虽事出有因,但也确实口无遮拦。罚你去祠堂跪满五日,谨记教训。”
事毕,安少初转身走出了大堂。
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少女看到安少初,眼神一亮,急忙跟了上去。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小环是从小就跟着安少初的婢女,现在是安少初的贴身婢女。
“没事。”安少初勾起嘴角道:“有事的另有其人。”
回到文萱院后的两天内,安少初都闭门不出。她落座在窗棂旁的软榻上,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远方,眼里没有焦距,仿佛一具五官精致的人偶。
想起自己能重来一遍,安少初还是觉得有点恍惚。几日下来,仔细感受身边的一切,心里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真的回来了。
欣喜庆幸之余,安少初拧紧了秀眉。沈晋旁边的位置,终究不是她能坐得稳的。罢了,既然重新开始,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宁远侯府是万万不能去了。
安家子弟为官,也只是近两代人的事。安少初的父亲就是安家为官的第二代。安家在寿阳这个小地方,也算得上是名门。家里三位老爷都在朝为官,安府的宅子就在寿阳大街的主干道上。
安府每个月都会去附近的福安寺祈福。福安寺是寿阳香火最旺的寺庙。福安寺距离安府不远,当天就能来回因此无需住宿。
福安寺的荷花庭风景秀美,满湖的荷花在水里争相开放,每年各地的文人才子都会慕名而来。文人遇上此景总要吟诗几首,附庸风雅,或结识文人名仕。而闺阁女子来此,自然是为了谋取一段姻缘。
待嫁闺阁女子,要在快及笄前两三年抓紧时间多外出出席文人雅士的宴会,或表演才艺,或容貌不俗,这都是为了营造贵女的好名声。
好名声有了,还怕没有好亲事吗?
安府三房备好马车将要出发去福安寺的那天,安少初见到了安齐深,未来的六部之首。
安齐深是安长年酒醉后强迫了一名厨房的侍女所出。原本一夜过后,安长年就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几个月后这名女子有了身孕,就被抬了姨娘。
不过这名女子生下安齐深后就因病亡故了。安齐深因为母亲身份低微,又被父亲厌弃,就成了安府的小可怜。就连安府的下人都不把他当回事。安长年甚至都没给他请教书先生。
不过就算如此,安齐深还是拿下了殿试魁首,成了三元及第的状元。后来回到镇国公府,成为了镇国公府的嫡长子。
想起记忆中那张苍白阴郁的脸,安少初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走到那位俊秀欣长的男子面前,屈膝行礼道:“大哥。”
“......”
安齐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素来喜欢与自己作对的妹妹,没有理会她突然的示好,转身上了马车。
安少初一脸尴尬,她知道自己和这位兄长关系不好。不过没想到安齐深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安少初一脸郁色。
小环在偷偷看了安少初好几次后,犹豫再三,缓缓道:“小姐,您前不久才把大公子的书扔到湖里,还让人打了他一顿。大少爷不理你,估计是还在生你的气。”
小环心里还是觉得古怪。小姐平日对这位兄长同样厌恶,平日遇到了不是恶言相向,就是故意使坏,今日这般是为何?难道这是小姐新的整人手段?
“!”
是了,自己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也是看不起的。不是故意撕毁他最爱的古籍,就是夺走他喜欢的东西。
面对自己的恶劣行径,他始终沉默着。
直到后来他被接回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