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还说,以你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在学校露面。希望你在去的路上,稍微地改变一下样貌。”
说着,拿出之前收走的西格拉的光脑手环,将它重新系在对方的手上。
雌虫用的虚拟卡已被绑定在其中。
“具体用法我不多说了,你自己翻出来看一看。另外,出门之后,也不要和外虫联系,否则会触发光脑警告的。不过你可以检索或浏览信息,这些权限还都保留着。”
“我都记下了。”
无非是不想让我对外求助。
一个贵族的雌奴,即使求助,又能得到什么回应?
只是,翅膀的事,该如何瞒住?
斐、是否会受牵连?
……
西格拉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斐。
他本不该同情斐,也知道,斐不能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
雄主亲自做的决定,就算雌侍也无法左右。
翼膜却越长越快了,绷带已经无法包住。
庆幸的是,痊愈的翼骨已经能够收入翅缝。
希望那些虫……不会有兴趣观赏他的“残翼”。
——那个被认为恐怖的、恶心的东西。
易容后的西格拉被蒙着眼睛带上了飞艇。
他不知道雄虫在不在场、何时出现。
抵达会场的时候,似乎被谁操纵着,录入了一些信息。
走廊里一片黑暗。
他的脚步定格于帘幕之外。
眼罩被解下,幕后的虫并没有说话,只是向他递过了手。
这个奇怪的派对,究竟要干些什么?
安白想的是:自带舞伴真是方便啊,不用经过舞会前的海选环节,也不用担心西格拉偷偷跑掉。
在舞会正式开始之前,他们还可以找个地方坐一坐。
那么,怎么才能找到宋英呢?
自从进了门,宋英就不说话了,一定在忙着寻找他的真命天子吧。
由于参加者众多,会场分了不同区域。主会场为正式舞台,ABCD四间副厅供会员自主选择,并在其中物色首轮舞伴。
安白现在坐在C厅。
来往的虫看到他已经找到舞伴,都避开了他。
西格拉惴惴不安地待在他身边。
这究竟是什么派对?
为什么那些虫都没有面孔?
甚至看不出性别。
他们走来走去,就像活着的影子,抑或……孤独的幽灵。
彷徨地交织又分离,那些相聚短暂得、好像风中柳絮一触即分的剪影。
他们原本……是这么寂寞的生物吗?
或者说,脱离了形状和外壳的一切生物,都是这么地寂寞吗?
伸手也抓不住一段短暂的关系。
他们无法辨识、无法看破,甚至无法期待……
我们在一段稳定的关系中,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抛去外在的一切,又还剩什么?
一个幽灵从前面经过,戴着他的号码胸针,走向了今天的第七个对话者。
“你刚刚的动作让我好奇。”
刻意放暗的会场光线缩短了他们的安全距离,饶是如此,36号虫还是站在了一米之外。
“你明明和28号同时走向一个虫,为什么看到他时,你却悄悄退了一步。”
被问到的虫——42号虫——从对方来时就已将目光转向了他。
闻言,哂笑道,“被你注意到了。”
“你害怕尴尬吗?”36号问。
“不。”42号摇摇头,“我只是习惯礼让。”
“是你的父母教你的吗?”
“也有自己的认同在里面吧。”
“为什么?”
“因为这样大家都会开心。”
36号笑了笑,“你也会开心吗?他也许抢走你看中的虫。你看,他们已经牵到手了,甚至不知道曾经有一个追求者或竞争者。”
他说话的时候,默默地观察着42号的反应。
42号并不黯然退缩,抑或恼羞成怒。虫在尴尬时会有很多不合时宜的小动作,这些42号都没有。
被忽视的虫坦然地站在那里,维持着闲适美好的姿态。
“我并没有和他争抢什么,也谈不上被抢走了。我相信我喜欢的虫或事物,都是独特的,正因如此独特,所以只有我才能遇见。在这一点上,并不存在什么先来后到。”
36号怔愣了一下,随后慢慢踱步,向对方靠近了一点。
“所以,你在找一个什么样的虫呢?”
42号也在观察着他。
一个矜持的、淡定的、不紧不慢的聊天对象。
“我在寻找我的灵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