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石面打在脸上,不一会就在领队脸上扎出几个血窟窿,鲜血开始一点一点从他脸上喷出。
领队看着水里自己的这副样子反而高兴地笑了。
“洗掉了,洗掉了。太好了。”
他又捡起一块石头在自己的另一边脸上摩擦。
黑色的污血被洗掉后,自己的血又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洗掉了。洗掉了。
领队跪在河面边,忽然将整个头埋进了水里。
……
闻足戒等人回到了凉茶摊。
凉茶摊老板横死的尸体倒在地上,断掉的脖子处已不再有新鲜的血流出。
不远处倒着的,是媒婆没有脑袋的尸体。
她被砍掉的脑袋掉落在离自己尸体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群乌鸦正围着那颗脑袋,分食她眼眶里的眼球。
闻足戒站在一棵大树后,警戒地环顾了四周,扭过头朝身后招了招手。
“不在,可能是去追其他人了。”
“啊!”凤凰看到凉茶摊老板惨死的尸体,惊恐地大叫一声,捂住了身旁优优的眼睛。
原本领队骑着的马,此刻因为没人管制,在一旁悠闲地啃起了草。
“新娘怎么样?还活着吗?”
屠夫从身后追来,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
“在那儿!”
屠夫指着不远处的树下说。喜轿还放在原处。
闻足戒看了屠夫一眼,咽了口口水。
他心里有些不安,凉茶摊老板都成这样了,高小姐还能活着吗?
所幸,喜轿四周没有明显的血迹,看似新娘还没有受到伤害。
“高小姐。”屠夫敲了敲轿子,“你在吗?”
“现在情况有些复杂,没有时间给你解释了。”
屠夫顿了顿,商人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对轿子里说道:
“总之,这里不太安全,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出来吗?我们商量一下送你去陈府的事。”
……
“高小姐?”
迟迟没有回应,商人又敲了敲轿子。
闻足戒眉头紧皱,走到轿子前,一把掀开了轿门帘。
轿子里,身着花鸟纹红色嫁衣的新娘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宽大的喜服袖子遮住了她的双手,单从动作来看,那是一个双手交叉放于膝上的姿势。
长长的红绸盖头遮住了她的整张脸,一直垂到了肩膀。
新娘的头轻轻靠在了轿子上。
闻足戒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预想中最遭的情况,看样子高小姐只是还没清醒过来。
但是……
闻足戒心里还是疑惑,为什么小莲杀了所有人,却独独留下了高小姐?
她会有这么好心吗?
“怎么了?”屠夫见闻足戒迟迟没有动作,凑上来问道。
“没事。”闻足戒轻声说。
“高小姐,得罪了。”
他伸出手,伸到了高小姐身后,想要将她抱出来。
忽然,闻足戒仿佛摸到了什么一样,他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又摸了一下。
下一秒,闻足戒大惊失色,从轿子里退了出来。
屠夫被他冷不丁撞了一下,没好气地揉了揉发酸的鼻头,骂道:“你他妈的干什么?”
闻足戒没有说话,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轿子里的新娘,又低头看着自己刚刚碰到高小姐的手。
“你愣什么呢?”屠夫一把推开了闻足戒,“不行让我来。”
屠夫两手伸到了高小姐腋下,打算直接将她拎出来。
手刚碰到高小姐身体的那一刻,他立刻明白了闻足戒刚刚的反应。
做屠夫多年,每日都和肉与骨打交道,他有自信,自己的手感不会出错。
“喂,你们过来。”商人冷着脸说。
“怎么了?”
商人和凤凰听到声音都凑了过来,从轿门伸出头朝里看。
“这个高小姐……”
“算了。”商人叹了口气,“你们自己看吧。”
“哗”的一声,屠夫掀起了高小姐头上的红盖头。
“这……”
商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朝后退了几步,凤凰的脸则因惊吓白了好几个度。
闻足戒还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刚刚那坚硬的、凹凸不平的触感……
闻足戒慢慢抬起了头,和众人一起看向了轿中。
红色盖头下,阴森的骷髅头骨冷冷地直视着他们。
“怎么会这样……”凤凰捂着嘴,声音颤抖地喃喃道。
闻足戒看着面前的骷髅,说出了冰冷残酷的事实:
“所谓的高小姐早就死了,我们今日送亲的,不过是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