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赢过,是你们只看到他输,只要他赢!
难道真的要让他,一点被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
和彦清走了,却好像只把余伯希砸了个窟窿。
直到此刻余伯希才终于确认,原来在意和彦清的只有自己.......
艳阳高照,余伯希在梨花树下坐了一天,可惜故人不会归。
他终于开始放声哭泣,不是因为他死了,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次,没人记得他了。
春天快结束了。梨花还在开,却不像前几天那样香了。
天空很蓝,风也很暖,和那天一样。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渭城的天,像从不记得下过雨。
这一切之后,世界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贺炤结束了一天的排练后像往常一样打算打扫一下排练室,宣舟走了过来道:“贺炤,你,你先走吧,我来打扫吧。”
开学快两个月了,贺炤和宣舟在一起排练了很多次后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贺炤知道宣舟看他似乎总有一种偶像光环似的,平时相处他也总照顾自己。贺炤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甘柠今天不在,我们两个人一起打扫更快些。”
宣舟抿着嘴欲言又止,最终看着贺炤眼下的黑眼圈说:“你最近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剧组学校两头跑,太累了,还是回去歇歇吧。”
贺炤一愣,抬起头看宣舟。
宣舟小鹿一样的眼睛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满是担忧,贺炤下意识地还是逞强笑笑,想说:“我没事,没有那么累,剧组那边我现在也很少去了。”
然而下一秒贺炤再次对上宣舟澄澈的眼睛,却说不出口了。他不能在这样一个真心关心的人面前骗他,因为这样会让宣舟真的伤心。
于是贺炤立马收起了那作伪的笑容,用诚心的微笑道:“那谢谢你了!我这段时间的确太累了......”
宣舟看着贺炤眼下的乌青和这段时间日益减少的笑容,试图安慰道:“没事的,你们班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们每个人应该都不好过吧.....”
宣舟说的是和彦清。贺炤却突然觉得很好笑,为什么一个人一旦离世,就变成了不可言说之人?贺建成是这样,余伯希是这样,宣舟也是......
想到这段时间阴晴不定的余伯希,贺炤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宣舟见到却只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该瞎说的,贺炤,你别不开心!”
和宣舟相处这些日子贺炤已经发现,宣舟这个人就像他的长相一样干净、柔软,甚至因为太柔软所以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贺炤拍了拍宣舟的肩膀,轻声道:“不是,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到今天的戏,有些头疼。你今天做得很好,继续加油!”
“真的吗?”宣舟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在家自己偷偷练了好久......”
“真的很棒!”贺炤知道,宣舟看起来是因为他才进入话剧社的,但其实他自己也是真心想做成的,每一次的排练都极其认真。
宣舟急匆匆地把贺炤送走,嘱咐他回家后好好休息。
贺炤笑着答应,走出排练室,却不知该去向哪里。
四月份的天总是很好,可为什么他和余伯希之间却下了一场久久没有过去的梅雨?
送别和彦清之后,余伯希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在学校余伯希很少和他单独相处,在校外更是少得可怜,即使相处余伯希也总是心不在焉。
一个月了,雨该停了。
放学很久了,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了,贺炤穿过文体楼回到空荡荡的教学楼,偌大的一层只有他们班还点着灯。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余伯希正在写卷子,见贺炤回来了他愣一下神,然后迅速起身收拾书包,沉沉道:“我也回家了。”
贺炤却一把摁住余伯希的书包,眼神尖锐,语气也不容置疑道:“我们谈谈。”
余伯希重复道:“我要回家。”
贺炤再次说:“余伯希,我们需要谈谈!”
余伯希一把推开贺炤,声音嘶哑道:“你要谈什么?我们怎么谈?”
哗——书全都被扫在了地上,那些原本应该被余伯希轻松解决的难题现在却打满了红色的叉号。
余伯希以为他还能冷静地写完卷子,像以前一样,结果他不行。
余伯希脱力般蹲下,像有无数梦魇缠绕般发出痛苦的呓语:“贺炤,我们怎么谈?我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天,我们在接吻,他却去赴死.......”
嘣——弦断了。
那根一直拽着他不肯放的弦,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