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韦弦和林伯文目送新皇帝一行走远后,庄韦弦对林伯文郑重道:“伯文,哥哥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林伯文满眸的信任依赖,使劲点头。
出了宫门,两人不疾不徐,信马前行,一路上,林伯文都没有问哥哥会带自己前往何处,除与生俱来的信任依赖,心里冥冥之中的感觉更是不敢轻易出口。
很快,便出了帝都城门来到郊外,郊外的空气格外清新甘甜,可庄韦弦的心却沉重不堪。两人夹马走上一条苍翠密林中的马道,庄韦弦时不时地眼角余光扫向林伯文。林伯文看似泰然自若无有异常,实则,不知为何胸口隐隐刺痛。
走过这条密林马道,眼前旷阔之中,是一处府邸大门,庄韦弦和林伯文下马步行走到府邸大门前的阔地。抬眼望去,壮阔的大门依旧透着昔时雄浑恢弘的沉郁余威,檐下悬挂雕板镂金的壮丽匾额已不知去向。昔日,门庭威严、整洁阔朗,如今却杂草丛生、蛛网密集。
眼见这一切,庄韦弦已痛彻心骨,林伯文神色凝重却无波澜,望着那曾经的朱光亮门,如今却厚尘灰白。茫然又紧张地问:“哥哥,这里是?”
庄韦弦未答话,双眸红丝,撩摆双膝跪地、双掌扶地、额头触地,悲烈磕头。林伯文见状,赶紧效行,重重地磕头。两人起身后,庄韦弦谨言慎语,微颤着答:“这里便是……已故……林海延大将军……府邸!”
林伯文闻听,瞬间双眸盈泪,抬头看着那昔时挂着先皇御赐的金字匾额,如今却空空如也的地方,难以置信、凄凉道:“那……这里便是……伯文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伯文的家?!”
庄韦弦也早已泪盈满眶,上前揽着林伯文的肩:“伯文,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林伯文直视那曾经庄严光亮的朱门,勇敢执着道:“为何不进!……伯文,定要寻回记忆!定要知道失忆前的所有!”言罢,迈着坚定的步伐,跨上台阶,行至门前,推开那沉重、苍桑的大门。
一进大门,漫天的辛酸悲凉笼罩而来,目光所及之处,尽显凄惨狼籍。除长久无人气而滋生出的阴风邪息,更多的是惨遭血洗焚烧而留下的残垣断壁。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毅然决然缓步往里走……眼见之处、脚踏之地,尽是残破杂物、焦土片片,长廊残壁上更有处处的殷黑血迹,使庄韦弦触目惊心、寒栗入骨,可想而知,林伯文的心是何等的滴血!……庄韦弦心疼不已,有些后悔此行此举。然而,林伯文若不寻回记忆,如何为其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报仇血恨!
庄韦弦正悲忧伤神,林伯文转身,满眸泪水地看着他。片刻,终于控制不住而颤声哭泣:“哥哥……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我的父母突遭意外……而身亡?!”
庄韦弦一把将林伯文揽进怀里,潸然泪下,坚定道:“伯文,所以,你定要想起所有,你放心,哥哥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起,定不会让师父他们白白含恨九泉之下!”
庄韦弦最终还是不忍心将林伯文带去最惨烈之处,而是将他带到府内校场。因为,校场除了练功习武,别时鲜少有人,血洗当晚应该是幸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