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皎皎回来后看见的就是江南烟捧着相机傻笑的画面。
她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她有预感,这姑娘没救了。
她凑上去搂住江南烟的脖子:“看什么呢,一脸花痴样?”
江南烟扬起小脸得意:“看我老公。”
她无语,随后又兴冲冲地提议:“我看你着魔不就是因为他会骑马,那咱明儿也去学,等你自己会了,能驰骋草原了,那不就祛魅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建议可行。
江南烟放下相机,正对着她跪坐,捧着她的脸:“姐姐,这可是你说的,咱后天就走了,什么天才一天就学会了?”
“不然,咱多留几天?”
这才是她的心里话。
“你做梦,”何皎皎拍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就算多留几天,那咱们终究是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啊。”
“而且就见了这么几面,能有多深的感情?你回去了就忘了。”
“才不会呢。”
她才不会忘了。
见说服不了何皎皎,她又坐到一旁翻起相机。
何皎皎看着她这倔模样摇头扼腕叹息,但也不欲再劝。毕竟,这姑娘的脑回路非同寻常,说不定劝着劝着逆反心理给劝出来了。本来没多深的感情被劝成情比金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
次日早晨,江南烟被何皎皎拖着出了帐篷,美其名曰去感受速度与力量。
她揉着眼睛一脸沉闷。昨晚脑子不受控地一直回味她和桑吉的两次肢体接触,兴奋得到快天明才睡着,现在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
“走,我们先去换骑装,然后挑一匹好马。”
“不去,我要等我老公教我。”江南烟打算坐到一旁补觉,便信口开河。
不料被教练听到,大约是不愿少挣这一分钱,便围上来积极地游说:“您先生也会骑马啊?不过咱们这是专业教学的,您可以更快上手。”
江南烟困得没边儿不愿听他在这里絮叨,又寻思着桑吉反正不在,自嗨两句也没什么,便大放厥词:“我老公是昨天的冠军呢,哪能不专业。”
何皎皎捂脸扶额,都不好意思听她那傲娇的口气。
“您说桑吉博士?”教练疑惑,“我怎么没听说他有对象啊?还结婚了?”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江南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猛地回头。
桑吉正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见到“老公”本人,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
不是,谁能告诉她他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我我……”她一下子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圆话。
“桑吉博士,又来教小朋友骑马啊?”身边的教练倒是先站起来打招呼。
“是啊,今天周日,研究所放假,那几个小朋友缠着我来教他们,我就来了。”
“那我可以一起学不?”从教练身后探出个毛茸茸的头,幽幽举手。
桑吉忍俊不禁,这姑娘,怎么总是语出惊人?上一秒还是一脸窘态,下一秒又神色自若。
何皎皎看不下去了,拉着她要去更衣室:“我家这孩子年纪还小,小脑还没发育健全,各位见谅哈。”
桑吉看着何皎皎带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哑然失笑。
身旁的教练大致明白了事件原委,坏笑着打趣他:“又是一个芳心暗许的。”
“少来,别胡说,人家小姑娘就是来咱们甘萨玩而已。”
等到被带着跑远了,慢半拍的江南烟才感觉到窘迫。
她气喘吁吁地拉着何皎皎慢下来:“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像个蛇精病?”
何皎皎本想点头,但转念一想,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随即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管他们怎么想呢,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以前可一点都不怕别人知道你的抽象,你只会感慨伯乐没有遇见千里马,这会儿怎么怀疑起自己来?”
江南烟丧气地垂头:“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不得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嘛。”
“这会儿不老公啦?”何皎皎抱着胳膊揶揄她。
“诶呀,隔墙有耳嘛,”她摇头晃脑晃着皎皎的胳膊,“我心里想想就好。”
“对了,你不是要去换骑装嘛?走呗。”
终究还是回去找了原先那个教练。
在教练的帮助下狼狈地上了马后,江南烟兴致缺缺地坐在马上由教练牵着走。艳羡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远处正围着桑吉的小朋友身上。
教练大概是看出她的小心思,居然带着她往那个方向走。
她仰头偷笑,心里暗爽:这教练,上道。
“桑吉博士,我那儿缺人手,这姑娘说愿意跟小朋友们一起学,你看看可以不?”
“正好她跟这里面的大孩子也差不多高。”
听到这话,江南烟难以置信地看向教练,她可是有整整一米六二点三啊,怎么就跟这群孩子一样高了?
不过为了能留下,她只好一脸忍辱负重地跟着点头。
“人家交了钱的,你就把她丢在我这儿不厚道吧?”桑吉委婉地推脱。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如果只是寻常人,这个忙他就帮了。但这姑娘大概多多少少对他有点好感,万一他的行为惹她误会就不好了。
“没事,我自愿的。而且我是大学生,很聪明的,我学得很快,不会拖累大家的。”
她的宣言没有动摇桑吉,但吸引了那群小朋友:“姐姐,你是大学生?大学好不好玩?大学都学什么?跟初中一样吗?”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围过来,眼里充满了对大山外的世界的好奇。
江南烟灵机一动:“那姐姐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学骑马,然后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于是桑吉便面对着一群人眼巴巴期待的目光。
尤其是江南烟,一双又大又黑又圆的眼睛眨巴眨巴,饱含无限乞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