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
桑吉见她直不起身,本想打横抱起,又怕勒到背部,只好蹲在她身前柔声哄着她:“乖,你稍微使点劲趴上来。”
江南烟艰难地被背起后,桑吉松了口气,快速稳步往家中走。
距离家门不远的时候他就高声:“阿依,把车钥匙扔出来,我有急事。”
一个老人健步如飞地走出来:“怎么了?”
桑吉腾出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钥匙,简单解释了两句:“这姑娘背部受伤了,我现在带她去城区的县医院。”
听闻她受伤了,老人赶忙去打开后座的门:“慢慢放进去,要让她趴着。”
江南烟艰难地挤出笑容:“谢谢奶奶,下次来拜访您。”
“不谢不谢,这可怜的姑娘。”老人的眼中满是疼惜。
桑吉踩着油门火速开出去,一路上怕江南烟太疼,试图抽空跟她说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们是为什么来家访?”这问题问的,也忒生硬了,他懊恼地想拍拍自己的嘴。
家访还能为了什么,不过就是家校联合,家长了解孩子的学习情况,方便配合学校的教育嘛。
“来讨债的。”江南烟看他火急火燎,想放松一下他的心情,便开了个玩笑。
“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这问题问得多少还有点价值?
“有些孩子的教辅费没交,学校催我们来讨一讨。”她疼得受不住,言简意赅。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被家长打的?”
“你要说我活该吗?”江南烟随口一提,结果慢慢地还说服了自己,“毕竟自古讨债的都不受欢迎,挨打确实也是家常便饭。”
她趴在后座浮想联翩:“这么一说我这一巴掌还算轻的?”
“瞎说什么呢?”桑吉不忍见她受委屈,“他凭什么莫名奇妙打你?待会儿我们去验伤,告他一个故意伤害。”
“他只是杀鸡儆猴,打他儿子做样子给我们看,我一不小心美救英雄。”
说到这,她有件事确实想和他商量,毕竟他更年长,也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应该会更有经验,而且……
他们仨根本打不过那个暴力狂,桑吉这种魁梧的汉子才能震慑得住他,才能保护得了他们:“我们想把次仁也就是那个小孩从他爸的魔爪下救出来,你愿意一起帮忙吗?”
“你们有什么成型的想法吗?”他很冷静地条分缕析,“他如何从那个家脱离?他从那个家脱离以后他一个未成年孩子该如何继续生活?未来的日子会不会被他爸继续缠上?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那你是不愿意咯?”江南烟听他说了这么一大堆,以为这是他不情愿的托辞,有些不高兴。
默默在心里抱怨,是她看错人了吗?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目前最能信任的除了刚熟悉起来的王老师和李老师两个人也就桑吉了。
她一开始提议这个方案的时候就想过找他帮忙,唯一烦恼的只有不知道在他们正默契地闹着别扭的时候该如何开口。
其它的都考虑到了但也全然没想过他会是这个态度,现在得知了,难免有些失落。
“我比窦娥还冤哪,思虑周全变成了推脱?”他语气无奈。
“什么?!你答应了?”江南烟兴奋得忘了自己还是负伤人员,就要爬起来。
“嘶——”直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她才安分地趴回去。
“不是,你小心点,”桑吉在前面看着她动来动去着急地嘱咐,“别乱动。”
“知道啦。”刚得了一员得力干将,她现在心情很好,也不刺挠了。
甘萨虽然只是一个县,但地域辽阔,三乡村又在离城区很远的地方,桑吉开得再快也要个把钟头,江南烟趴在车上都睡着了。
不过后背的疼痛还是扯着她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哼唧两声。
桑吉听得心也跟着揪起来,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但他大概能想象到有多痛。
这里的有些人虽然缺衣少食,营养不良,但能顺利成长成成人的绝不瘦弱,而且男女在力量上有天生的悬殊,更何况那个畜.生一开始是要打一个男孩子,手上的劲只会多不会少。她那么薄一个人,一巴掌甩下去不知道有多疼。
思及此,他的拳头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