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们了。对了,如果次仁实在不愿意,那我们也不勉强,尊重他人命运。”她来到这里,越来越懂这六个字的真正含义了。
李宏斌率先伸出手,另外两人默契地搭上,“三,二,一”手往下散去,一起为彼此鼓劲。
这是他们第一次合力伸张正义,谁都想做得更好些。
“那我先回家了?”分配好任务后,江南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回家?”李宏斌还不知道江南烟在外面住的事。
“她在老乡家租了间房子住,方便养伤。”王雯热心地替她回答。
她没多怀疑“回家”俩字,只单纯地觉得老乡待江南烟很好,她乐不思蜀。
“对对。”江南烟还后悔自己一时嘴快,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会儿关注点歪了她乐得自在。
“我借个小电驴送你吧,正好上午没课,”王雯关切地看了眼她的石膏,“你要是自己走回去,这趟医院估计就白去了。”
“没事没事,我找了人送我。”她看了眼手表,摆手。
早晨桑吉送她来学校的时候,两人约定好了来接她的时间,现在差不多了。
王雯虽然有些困惑,但没多问:“那行,那你自己小心。”
江南烟慢慢地挪出学校,站在校门外的香樟树下等桑吉来。
此刻的校园里正在上课,老师们激情澎湃的授课声传来。
她靠在树边,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她的小学门口也有这么一棵百年老树,夏天放学后她躲在树荫底下纳凉,冬天放学后她躲在树荫底下避风,都是等许女士来接她。
而此刻,她站在这里,等桑吉来接她,她的思绪有些飘忽。
于是桑吉下车来扶她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像我妈妈啊。”
不过脑子的自然流露,江南烟一说出来就后悔了,这下意识的发言显得她好呆啊。
“我想揍你这个熊孩子了。”桑吉顿住,咬牙切齿。
又是爸又是妈的,他一个单身男青年到底是哪里流露出家长的气质了?
不过这姑娘脑回路清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没有放在心上:“今天还顺利吗?”
本来出了办公室的门,她就把所有事都抛之脑后了,他突然这么一关心,那些不公与委屈又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里,她心底冒出了点涩意。
一开始没有听到回答,桑吉以为她没听清,便再问了一遍。但她还是没有出声,他心里顿时有了数:“不开心?”
本以为她不会说出来了,结果关上车门前,突然听到她冒出一句:“不开心。”
桑吉本想站住多问两句,但想到这里不能久停,只好回到驾驶座驱车出发。
还是记挂,一上车就开口问:“怎么啦?有人欺负你了?”
不禁愧疚,或许她刚才是想以“妈妈”为引诉说遭受的委屈的,却被自己一竿子打成熊孩子。
“有人欺负我了。”她也不多说,只是眼神空空地重复着他的话。
桑吉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她满脸疲惫的模样,心疼得紧。
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姑娘还很兴奋,为自己班上的孩子能留下来继续学习而感到由衷高兴,现在却连开口说话都兴致缺缺。
“现在不想说话就不说好不好?”他柔声,“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他在心里愤懑,学校里的同事确实过分,把一个迷糊温纯、怀有一腔热情与干劲的姑娘伤害成这样。
——
回到家后,桑吉盯着她吃了药,小心翼翼地开口:“江南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委屈。”
“是有人质疑资助者的事吗?”
他大概能猜到。
在这里,大部分会一直拖欠教辅费的家长估计是真的拿不出来钱,或者不愿意把钱花在教育上面,就算学校给班主任再多的时间也催不全,在其他班主任无可奈何的时候江南烟却全部完成,不排除会有红眼病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