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拜托你把地图给我吧。”
小秘书闻言声泪俱下,饱含不舍,将地图递给了璞玉,随后转身号啕大哭:“院长我这就叫人来给你擦鸟屎。”
“啪!”门关上的声音,璞玉左眼盯梢右眼放岗,确认人终于走掉后,整个人“咯噔”摊在地摊上。
“呼——”一声,摸着耳朵骨,感叹道:“装得我好累。”
白杨去西亚已经有一周,这耳环别在耳骨上都要生锈了,璞玉还是没能等来他的联系。
是耳环被发现了?不可能,这么细小的一个耳环绝对检测不出来。是训练太忙了?那不至于连个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是有别的男人了?!
璞玉想到这里,收不住力一锤地毯,死死忍着“嗷呜”声,生怕把秘书再给惊过来。
痛的在地毯上打滚。
不过。
白杨也没说过对自己有意思啊......那他对我没意思干嘛让我亲?亲了不就是对我有意思?难道想亲了翻脸不认人?
璞玉越想心越惊,耳环里的死寂反倒变得更加刺耳,璞玉不甘心,胡乱蹂躏耳朵骨,气急败坏自言自语:“说话说话说话!”
——
克雷洛,旷野。
四处散落机械的残骸,时不时闪过电流,矮枯草由于重力施压焦黑一片,很快又被霜雪覆盖过去了,痕迹消失不见。
十个人气喘吁吁,将武器背在身后,准备走人。
白杨将拳套取下,捂了捂耳朵,试探性地轻声开口:“璞玉?”
又是一阵电流,几秒后没声音了。
“白杨,走了。”队长开口说。
白杨一拳击碎仿生芯核,完成了一阶训练的最后一击,在之后,似乎在其他人眼里自然而然地够格取代这个队长。
“白杨,你是从哪出来的?”队长问:“我看你这打法不像是街边小巷里学来的,来之前受过专门训练?”
白杨看了他一眼。
“没有,从贫民窟出来的。”
队长神色稍微放松下来,勾着白杨肩膀,笑道:“别紧张,我就问问。哎话说,你知道西西里亚国际翻译学院吗?特别有名的那个,他们学校有教授要来我们这儿!”
白杨一愣,停下脚步,问:“你说什么?”
队长不知所以,重复了一遍:“我说有个教授要来我们这里呀,你就别激动了,人家来也是只见我们首领,我们这些蝼蚁能看他一眼就不错咯。”
西西里亚,国际学院翻译学院,教授。
会是璞玉吗?
璞玉之前在香山水榭说过考虑把战地翻译给重新捡起来,他真的这样做了?克雷洛荒无人烟,冰天雪地,训练营里到处都是血腥,他受得了吗?
他知道我在第七区吗?
......如果不是他呢?
白杨坐在营前台阶上,捏紧耳骨,心一上一下,看着落日坠落无边际的荒原,黑水灌进整片天空。
夜晚到了。
果不其然,训练营里跟往常一样进行常规训练,无事发生。
白杨叹了一口气,戴上机械臂,准备开始训练,突然周围声音窸窸窣窣,人群开始躁动起来,逐渐往栅栏边上聚集,指着观察室的位置。
“我靠他就是那个教授啊,果然是高知分子啊,身上气质就不一般。”
“不过他男的怎么留长头发?”
“你懂个屁,你要是能当上教授啊,你头发弄个炸天雷也没人说你。”
“他为啥到这儿啊?不是只跟我们首领见面吗?”
“唔......体恤民情?”
“......”
克雷洛重甲门开始,到训练营看守塔,两边各伸一道桥梁,将观察室架在半空中。
他站得好高。
白杨反应过来后快步挤进人群,胸膛被挤兑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训练营里的士兵穿着一样的衣服,带一样的帽子,剪一样的头发,雪夜里更难分得清。白杨死死盯着他,怎么都不见目光落下来,周围的人在喊,白杨喉间痒痒。
“璞...”一个音节渗出来之后就剥夺了羞耻感,白杨昂首,大喊:“璞玉!”
“璞玉——!”
观察室里璞玉正和首领交谈,周围玻璃隔着音,白杨不知道喊这么大声他有没有听见,几分钟后,终于等到目光往这边扫过来。
“璞玉!”
然后又移开了。
四周仍然吵得喧嚣,白杨愣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半张着嘴,还想喊,不知怎么被寒风冻住了嘴巴,厚实又巨大的风墙把他的声音全堵了回去。
半晌后,白杨开始往后退,退到灯光以外,隐匿在黑暗中。
奇怪。
璞玉没有带耳环。
好像也认不出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