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上你。”白杨回答。
璞玉脑海里闪过这两天耳环发出的阵阵绿光,白杨一直在尝试联系他,只不过他没有接起来而已。
“为什么不等到我们见面说?跟他们断了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他们前几天来找我了,是吗?十年都忍下来了,怎么偏偏忍不了那一回!”
“你以后怎么办?”
只有现在这种时候,吵架的时候,才能清晰感受到璞玉的确比白杨年长四岁,像那种平日里温声细语的长辈,兜不住怒火的时候,气势蹭蹭往上涨高八个头,底下的人动不敢动。
白杨低着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跟你。”
璞玉觉得脑袋突突突,脑子里的东西爆裂一样要冲出来,闸门关不住,怎么按都不管用。
“你...咳咳咳咳咳!我说你真是!”怒气冲冲地抬起头,一下子看见白杨蔫巴精神,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
“玉玉...”
璞玉心一狠,将碎掉的笔扔到他身上。
“不要再这样叫我!我想在你看来,我璞玉已经不够格跟你商量这种大事了,是不是?西亚终归不是家,那帮老东西能熬多久,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为什么就是......”
璞玉没说完,白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走了过来,趴在璞玉的膝盖上:
“...哥哥,别凶我了。”
天地良心啊。
璞玉顿觉自己像被高温明火烤了九九八十一秒后,又被扔到清凉冰爽的溪水里,每一寸皮肤的呼吸豁然开朗,蹭蹭冒着水汽。
“我...我没,我没真的对你生气,我...”情绪的高涨似乎不由自己控制,情绪的平息也来得过于突然,璞玉有些手足无措:“我...我...”
“璞玉。”白杨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透过衣服面料碰到皮肤纹理:“你喜欢我叫你哥哥?早知道这样,十年来我每天都会这样叫你.....”
“我爱你...哥哥?我要追着你,离不开你。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跟我离婚,你愿意告诉我,还是有自己的考量,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都爱你。”
“不管你爱不爱我。”白杨撩起眼,千万分肯定:“我都爱你。”
“所以,陪我走完这三十天......不行吗?”
璞玉心乱如麻,被一声声“哥哥”叫得浑身发软。
十年,想一些过分浪漫的话。
如果爱是海浪,恐怕白杨的波涛汹涌已经掀高过千万丈,原以为再没有激荡的势头,抬头一看,总有新的一层,薄薄的一层,一层层清透的碧波,折射蓝海宇宙上暖黄的日光。
有什么是不行的?璞玉巴不得一把梯子探入亚特兰斯,将世界上最珍贵的蚌珠给他掏回来。
理智之下,思来想去,璞玉还是觉得白杨跟白氏断交的决定太过唐突,太过不计后果。
“你跟白家的人好好说一说,毕竟是一家人,万一......”璞玉哽了一下,继续道:“以后总得有个去处。”
白杨也没反驳,将话题模糊地撇到另外一边,乖乖地点点头,回应道:“日后再说。”
话落,门外一阵敲门声起,秘书推开门,医学部的人走了进来。
“院长,军长。”医师规规矩矩打过招呼,继续道:“抱歉,情况复杂,必须得提前向您汇报,听听您的意见。”
璞玉神色一紧,接过一小沓报告,边听边翻。
“这个学生,去年刚入学不久,人很少话,几乎不跟班上的同学往来,再加上家境比较贫寒...在班里一直是被孤立的状态。”
璞玉锁着眉,问:“一直?”
“没错,不知道您记不记得那天在医学部,那位已经被您辞退的讲师。”
“继续。”
“讲师那天提过一嘴,说这个学生盗窃了别人的东西,还因此受罚。我们调查了一下,发现事实完全相反,是他的东西被别人偷了,遭人反咬一口。”
璞玉觉得怪,教学楼四处都是监控,怎么会有“反咬一口”这个理。
“监控呢?”
医师犹豫着开口:“...院长,那天,这个学生亲自找到安保室将监控调了出来,放到班上给大家看自证清白,只是......只是没有人信。”
荒唐。
“人证物证都在,怎么不信?”
秘书接过话:“院长,因为这个学生是从八十号贫民窟出来的...”
身后一声踉跄,璞玉回头看了一眼,是白杨站不稳。
八十号平民窟......
璞玉依稀有点印象,他可能去过这个地方。
“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学生生命要紧,医师继续说。”
“我们问过这个学生的家长,得知他在上个月回了一次国,但是我们在出入校记录上完全找不到。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病症是从八十号贫民窟回来之后开始发作的。”
也就是说,这HS毒气是从贫民窟里带过来的。
璞玉摩挲着耳垂,斩钉截铁道:“秘书安排一下这两天的行程,我们去一趟八十号贫民窟。医师多带几个人,一起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虽然不在本校,这毒气致命,没有放任不顾的道理。”
“好的。”
“收到。”
等人离开后,白杨从身后环住璞玉,轻声道:“我也去。”
“...很危险,你去干什么?”
白杨笑了一下,说:“那地方我熟。”